“什麼話?”
陳樹一下子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向後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他眼睛半眯著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只知道熱血衝動做夢中二的孩子。
“你們是醫生能治病救人,但是別想著自己,總能從閻王手裡把任何人都搶回來。”
我聽了他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當初我強行要收治張雅的那天晚上,王主任跟我說的話。
那天晚上,我沒能救下張雅,不但如此,還險些害的醫院裡出了大麻煩,欠了更多的人民,甚至差一點連我自己都賠進去。
陳樹這話說的很及時,一下子就提醒了我,讓我想起了那件事給我帶來的深刻陰影和教訓。
我心裡琢磨了一陣兒,對陳樹問:“那如果現在讓那個老人家就在醫院裡住著,會不會引發其他什麼事,就像張雅當初那樣。”
“這我不知道。”
我有點著急:“你怎麼會不知道呢?這不是你專業領域嗎?”
陳樹笑的有些訕訕:“是我專業領域,可我這不是缺乏實踐經驗嗎?你也清楚啊,我那點兒東西都是從我爺爺那兒繼承來的。”
我頓時就閉嘴了,可不是嗎?都是從他爺爺那繼承來的,他這人還沒出生呢,他爺爺就先沒了,他能有什麼實踐經驗啊。
在一想到這幾天不少人都把陳樹當成個救命的稻草,我就覺得這玩意兒可真的就是一根稻草啊,誰都知道他其實這麼不靠譜的呢。
回醫院的路上,我就不停的在想,繼續跟陳樹這樣來往緊密,到最後會不會坑了我自己。
畢竟別人不知道陳樹的本質就是一個空有理論的草包,但我心裡很清楚啊,一旦這個草包在未來什麼時候露餡兒了,那麼到時候我是不是也會被打為騙子的同黨呢?
這個擔憂深深的埋在我的心裡,此後每到陳樹不靠譜,惹事的時候我都會後悔,為什麼這個時候沒有當機立斷和這孫子斷絕所有關係。
回到科室開始上今天的白班,今天醫生巡房的時候就不是王主任帶著了,平時主任醫師一般是每週帶科室內的人巡房兩次。
只是我這兩天的巡防似乎就註定了,總要出那麼一點兒問題。
上一次是尋訪結束的時候,王主任因為鄧功勳那老爺子被家人強行接走出院而發了一頓脾氣。
這一次劇情更絕了,我們這邊正在跟病人做交流呢,突然病房門口重新來一個披頭散髮瘋瘋癲癲的女人,護士在後邊追著,就以我們醫院護士的素質,居然就硬是沒有抓住她。
那女人一進來就就直奔我這邊衝了過來,病房裡的家屬和病人都發出驚叫聲,我身邊的同事有人拽了我一下,奈何速度還是慢了一點,我直接就被那女人給攥住了胳膊。
“這是誰呀?”
“你快放開劉醫生!”
“劉醫生,你認識他嗎?”
“是不是精神科那邊跑過來的,這怎麼回事?”
“劉醫生,你先別動,先別刺激他啊!”
我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說的,好像1萬隻鴨子一起呱呱叫,腦袋都快炸了。
還讓我先別刺激她,我敢刺激她啊,萬一要真是個精神科跑過來的,估計她當場掏刀捅死我都不用償命,我又不是嫌命長了,肯定不敢輕舉妄動啊!
我嘗試著和那個攥住我的人說了幾句話,然而對方根本就不理我,我只看到攥住蓬亂的頭髮下一雙充滿血絲的亮的嚇人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我,這讓我背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