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你在哪裡,”山下忽然傳來金璽焦灼的呼喊聲,“快出來,不要嚇小叔叔啊!”
男人聲音裡彷彿帶了哭腔,看到三哥血淋淋被抬回山洞,聯想到剛剛聽到的虎嘯,金璽不敢繼續深想,小侄女不會被老虎吃了吧?
瀅樂之前說的,和老虎成為朋友的事,金璽就當是個故事聽著,並沒有當成真的,猛獸傷人由來已久,豈會因為一個女娃而輕易改變。
“大黃,將這封寫好的信帶回去給娘,今晚我不回彎月峰了。”從儲物格子裡找出紙筆摸黑寫了行字,綁在黃虎身上,囑咐它送回去給家人,瀅樂帶著白虎和小虎往山下去。
走到距離金璽不遠處,揮手吩咐大白和小虎藏好,瀅樂才開口回應,“小叔叔,樂兒在這裡。”
“樂兒,真的是你,老虎沒傷到你吧?”一把將侄女拉到身前仔細檢查,確定瀅樂毫髮無傷,金璽才徹底放下心,溼潤的眼眶酸酸澀澀十分不舒服,剛剛他真要急哭了。
三哥出去送個人,卻被老虎咬傷抬回來,家裡住的山洞此刻哭聲震天,村裡的土郎中已去診過,老三驚懼過度,二便失禁,身體不止被老虎咬掉一塊皮肉,還因從山上滾落,造成多處骨折。
土郎中只會日常採些草藥,治點簡單常見的小病,三哥這病太重,人家治不了,當場就擺手拒絕,帶著藥箱直接走了。
每日勤加練習氣功,瀅樂內息綿長,視力極佳,在黑夜中視物不受影響,剛剛能摸黑寫信,這會兒自然也看到了小叔叔眼中的淚光,金璽是真的擔憂她,不摻雜半分虛情假意。
“小叔叔放心,樂兒沒事,我身上帶有師門秘製的冥毒粉,猛獸聞到會自動避開。”
比起跟老虎做朋友這樣扯淡的事,五叔應該更願意相信冥毒粉的威力,藥老的威名整個溧陽縣都是知道的,不過她拜了師傅這事,卻僅限於關係親密之人知道。
“沒事就好,聽我說,三弟傷的嚴重,我得儘快回山洞去,近段時間沒事你就不要隨便出來了,等所有風波過了,小叔叔讓魁叔給你送信去。”
三哥傷的這樣厲害,偏偏還是為了送瀅樂回家而遇到的老虎,金璽擔心老孃會遷怒,還有三嫂和瀅秀、瀅婼兩個侄女,三房一家若是這會見到罪魁禍首,定然要動手打人,他得保護好瀅樂。
“今日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五叔送你去村長爺爺家裡暫住,等明日天不亮,就聯絡魁叔送你快點回白虎山裡去。”
無論老三被猛虎咬傷的真相是什麼,金璽都不願將此事牽累到侄女身上,樂兒只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放縱老虎傷人什麼的,定是不可能的,他怎能如此揣測善良真誠的小侄女呢?
此時此刻,瀅樂能夠察覺到,五叔對她大概是有了一丁點的懷疑,卻仍堅定站在她的立場,處處為她打算,“小叔叔,村長爺爺那裡樂兒不去打擾了,我找莊惠姐姐湊合一晚就是,三叔的傷要緊,您快回去吧,免得奶奶生氣發怒。”
不止一次從沈氏和弟弟妹妹嘴裡,聽過金沙一家人如何難纏嘴賤,過往又是怎樣欺負他們大房一家,瀅樂卻沒想過要報復,但今晚金沙緊咬著不放,誓要將家人的藏身之地找出來,她若放任不管,只會給家人帶來危險。
僅讓大黃咬下男人一塊肉,又暗中下了點致幻藥,真是便宜金沙了,若再敢打她家裡的主意,她會讓人後悔活在世上。
“樂兒,別怕,萬事有小叔叔在,回去後,好好跟你娘待在家裡。”金璽愛憐摸了摸侄女的發頂,小丫頭之前還興致勃勃給他講,如何救了老虎一家,又怎樣跟老虎做了朋友,如今看來,分明就是被嚇壞了,猛獸豈是那麼好相處的。
謝絕小叔叔送她去莊嬸子家木屋的好意,目睹金璽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後,瀅樂抬腳往山下走去,既然決定今晚不回彎月峰了,索性去翠煙山下的宅子看看,不知魁叔在哪裡是否安好。
走出兩山交接之間的村民聚集地後,大白帶著小虎出現在瀅樂旁邊,看了眼身後若隱若現的燈火,女孩坐上虎背直奔漆黑無人的山下去了。
等回到翠煙山腳下的宅子裡時,瀅樂發頂已沾滿白雪,肩頭也落了層厚厚的雪花,瞧著眼前黑漆漆沒有動靜的青磚瓦房,女孩扣響大門上的銅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