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惠容貌姣好,乘坐的馬車便排在第一位,虎嘯聲響起時,馬兒當即驚的撒開蹄子狂跑,沒了車伕控制,馬車顛簸搖晃,車廂內金瀅秀身子不穩,左滾右晃,幾次差點跌出車廂,卻仍伸手去撕扯緊靠著車廂後壁的女孩。
老虎,樂兒,瞬間莊惠福至心靈,猜測到外面很可能是瀅樂趕來了,雙手緊緊抓住車窗上的菱格,她穩住身子一點點前挪,近了,更近了,女孩猛然抬腳踢向金瀅秀。
“啊”的一聲慘叫,被踢中的金瀅秀滾出車廂跌下馬車,身子從高速疾馳的馬車上落下,她腦袋撞在路邊一塊大石上,“砰”的一聲昏死過去,一朵鮮豔血花從她後腦處暈染開在雪地上。
風馳電掣跑來的大黃,四爪踩在金瀅秀身上一躍而過,追著前面的馬車而去。昏死過去的金瀅秀,口中哇的噴出口血來。虎背上,瀅樂頭臉蒙的嚴實,趕超馬車瞬間,大聲喊著莊惠名字。
“樂兒,”絕望中正猶豫著要不要跳車的莊惠,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眼中淚水流出,掀開車簾,就見瀅樂騎著黃虎與馬車齊頭並進。
“惠姐姐,快,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瀅樂不斷向莊惠揮手大喊,後面被黃虎嚇走的侍衛這會兒重新歸隊了,她們再不抓緊離開,會陷入包圍的。
害怕惶恐中,莊惠看到馬車前方不遠處的河水,跳吧,再不跳,馬車衝入河內,會淹死人的。危急關頭,莊惠大著膽子縱身往下一跳,耳邊呼呼風聲響起,然後她落入了一個青澀卻溫暖的懷抱。
“惠姐姐,沒事了,可以睜開眼睛了。”千鈞一髮之際,瀅樂飛身而起,輕鳴步法運轉,站立在奔跑的黃虎背上接住了跳下馬車的莊惠。
“大黃,快,去莊嬸子家。”小手輕撫莊惠的後背安慰,瀅樂給大黃下了命令,這次她要將莊家人一起帶進白虎山,趕走亂軍,又來了大皇子,外面的世界太不安全。
黃虎載著兩人轉了個方向,流星趕月般往村子裡飛躍而去,路上有侍衛看到老虎回來,嚇的再次四散逃竄,但發現虎背上女孩的身影后,又大著膽子用箭去射。
不等漫天箭雨飛射而來,瀅樂手中數枚迷霧彈丟了出去,“惠姐姐,這些你收著,我們一起往人群裡丟。”
毒霧彈殺傷力太強,瀅樂害怕誤傷村民,索性拿了隨身藥箱新近出品的迷霧彈制敵。無數彈丸流星似的滑過天空,被扔入追趕的侍衛中,白霧濃煙裡,偶有利箭射來,卻被大黃動作敏捷躲過。
待濃霧散去,送秀女上京的車隊一片寂靜,所有侍衛昏死過去,連躁動的馬匹和車廂內的女孩都一同陷入昏迷,漫天鵝毛大雪簌簌落下,不多會兒就將地上躺著的侍衛覆蓋凍僵。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內不斷有女孩被凍醒過來,察覺到外面空無人聲後,三五結伴往村裡跑去,她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遠處雪地上金瀅秀同樣被凍醒過來,腦後的傷口,和腹部的內傷讓她身體劇痛,看到成群離開的村女後,她不顧重傷去阻攔,“站住,你們統統站住,不許走。”
“是她,金家三房的女兒,金瀅秀,”有蘆河村的女孩認出了金瀅秀的身份,“就是她們父女狼狽為奸,攀附權貴,將咱們的藏身地點告訴了朝廷,否則我們不會被強行帶走,與父母家人分離。”
少女們群情激奮,不知誰喊了聲,“打她!”從馬車中下來的女孩都圍了過來,對著孤身一人的金瀅秀拳打腳踢,“打死這個忘恩負義,出賣村民的賤骨頭。”
零落如雨的拳頭落到身子上,金瀅秀牽動內傷,再次吐出口血,“放肆,你們怎麼敢,我是大皇子的女人,朝廷不會放過你們的。”
朝廷二字讓一群女孩恨紅了眼,揍人的拳頭越發狠厲用力,如果不是朝廷大軍入駐溧陽縣,她們家中糧食怎麼會被徵收乾淨,村裡姿色平庸的女孩怎會被侍衛拉走禍害,都是這個賤骨頭通風報信,害苦了村裡人。
另一邊,兩個女孩被黃虎載著順利到了莊家,才進院子,瀅樂就看到裡面放著一口棺木,莊安正跪在靈堂前燒紙錢。
“大哥,”莊惠哭著跑過去跪倒在二哥身邊,“都是妹妹害了你,哥哥放心,那些殺死你的人是大皇子近身親衛,惠兒定會手刃他們為你報仇。”
見到小妹回來,莊安高興的手中紙錢灑落一地,“妹妹,你逃回來了,”說著,就拉了人站起來,激動衝屋裡喊道:“爹,娘,你們快出來,小妹家來了。”
沒有打擾莊惠跟家人團聚,瀅樂走到棺木前跪下磕了個頭,撿起地上的紙錢繼續燒,事情來龍去脈惠姐姐剛才在虎背上仔細講了一遍,她這才知道,莊安身死固然是因為急著救妹妹,可金瀅秀喪心病狂出賣村民藏身之所,卻與她有關。
尋根究底下來,竟是她連累了莊家人,就在這時屋裡傳來莊惠的哭喊聲:“娘,你醒醒,看看女兒,惠兒家來看你了。”
被這哭聲驚到,瀅樂吩咐黃虎守好院門,快步進了上房,往裡間一拐,就看到躺在床上昏死過去的莊嬸子,“惠姐姐,別怕,先讓我看看。”
聽見這聲音,莊惠彷彿見到救星般跑過來抱住瀅樂的胳膊,將人拉到母親身邊,“樂兒,快,救救娘,我知道你醫術不凡,一定要救救娘。”
眼前之人面色蒼白,冷汗淋漓,神識昏迷,脈搏微弱欲絕,分明是悲痛過度,引發了真心痛。
心知莊嬸子情況危急,命在旦夕,瀅樂忙拿出銀針,刺入心經和心包經各處穴位疏通病人心脈,然後灌入百年參湯護住患者心氣,不過須臾工夫,莊嬸子“哎呦”著醒過來,莊惠、莊叔和莊安忙都圍了過去。
見此情形,瀅樂退出了屋子,今日出門並未帶藥箱,剛剛她所用的銀針和參湯,都是從隨身藥箱中取出來的,好在針袋纖薄,裝參湯的玉瓶玲瓏小巧,假裝這兩樣東西貼身放在腰間小挎包內,藉著掩飾拿出來,倒也不會被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