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和楚修每一次打破常規的親近,也都控制在了楚修舒服的範圍內,確保不會引起他的厭煩,更不會讓他感到冒犯。
可在其他的事情上,宋念知卻不會那麼自視不清,更不會仗著這空中樓閣般的所謂寵愛,就恃寵生嬌。
這無疑是最愚蠢的行為,一個人若是連審時度勢的本事都沒有,輕易就被一點假象矇蔽得飄飄然,那也就離玩完不遠了。
可是,清醒如她,依舊被楚修的舉動弄得有些茫然。
理智上告訴她,她還沒有那麼大的資本,讓楚修待她與眾不同,可楚修這樣堪稱體貼的行為,還是讓她有了那麼一絲恍惚。
宋念知漫無目的地盯著帳頂,聽著外間窸窸窣窣盥洗的動靜,不禁無聲長嘆。
罷了,多想無益,有些東西又何必追根究底,非要弄個明白?
她壓下心間那些湧動的情緒,翻身把自己蒙在被子裡,重新閉上了眼睛。
就當作一次恩賞吧,楚修心血來潮體貼她一次而已,沒有任何深意,也不該有其他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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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知這回籠覺到底還是沒能睡成,楚修剛離開不久,就有宮女入殿通報,言說有嬪妃相邀。
倒不是冉貴妃,畢竟剛經歷過細作的事情,冉貴妃饒是對宋念知恨得牙癢癢,也不得不低調收斂一段時間。
是以,聽說邀她前往小聚的是德妃,宋念知不禁挑了挑眉。
據她所知,德妃和冉貴妃素無交集,冉貴妃懶得對付德妃,德妃也不屑攀附冉貴妃,兩邊通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看來,竟是因為她短暫聯手了?
宋念知嘖了一聲,有些無語。
“姑娘,要應約嗎?”打發了報信的宮女出去,清箬上前撩開了寢賬。
宋念知半坐起身,理了理垂在胸前的長髮:“當然要去。德妃頭一次邀約,若是拒了,定然又要說我仗著陛下的寵愛目中無人。”
清箬抿抿唇:“那奴去給娘娘拿衣裳,時間有些急,咱們得趕著些。”
“去吧。”宋念知點點頭,心情略微煩躁。
大早上突然被叫起來,必須前往參加一場明顯不安好心的聚會,這種滋味,簡直太讓人心累了。
匆匆洗漱梳妝,乘著步輦緊趕慢趕到了德妃的斕月殿,剛好掐著時辰進門。
德妃邀請的幾個妃子基本上都到齊了,正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齊刷刷地朝著最後進門的宋念知看過來。
宋念知步子停頓了一下,倒不是因為這群人的“注目禮”,而是她在一眾嬪妃裡看見了賢妃!
賢妃居然也來了。
宋念知思緒飛轉,突然有些猜不透今日這場“聚會”的主題。
原本,她想著德妃是要故技重施,學著冉貴妃的手法給她下馬威,或是藉著名頭刁難,可賢妃也在的話,事情就未必了。
不同於德妃的眼界狹隘不甘平庸,賢妃此人,卻是過於聽話安分了。
字面上的意思,賢妃身為太后侄女,性子也繼承了韓家人的不爭不搶,整個人溫溫和和,看上去一點攻擊性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