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趙凰歌卻又呼吸一頓。
若真的是蕭景辰讓她重生的,那麼,前世裡她死後,魂魄看到的那些,又如何解釋?
被困在皇極殿裡日日不得出、待得出了皇極殿,卻又見蕭景辰與敵方將領互通訊件;還有,北越血流漂杵血海屍山。
那樣的慘烈,難道不是蕭景辰的傑作麼?
可,如果不是呢?
那些事實,是她從那些隻言片語的記憶拼湊成的,如果,就是她誤會了呢?
趙凰歌死死地握著拳頭,連呼吸都帶著疼意。
大抵是夢境裡的那一幕太過有衝擊力,讓她現在腦子裡被叫成了一團亂。
如果真的是她誤會了蕭景辰,如果前世裡通敵叛國的另有其人,那她這些時日,又都在做什麼!
趙凰歌捏著拳頭,抵著自己的心口,感受著那裡面的疼痛,眸光卻染上幾分赤紅。
如果真的是蕭景辰讓自己重生,那其中必然有誤會。
而這個誤會里,極有可能藏著一個她至死都沒有挖出來的,叛國賊。
所以,她需要知道真相。
前世雖然不可追溯,可是今生卻有蛛絲馬跡。
比如,藏經閣。
那些符文總有出處,只要,她查得到。
念及此,趙凰歌快步跳下床,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好,走到桌案前,飛速的研磨,將自己腦海中殘存的記憶,全部都繪製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可這些都是在夢境裡看到的,若這夢境才是前世裡的真相,那麼藏書閣裡,必然有跡可循。
只要找出這些符文的真相,她便可以知道,自己前世裡的目之所及,究竟是真是假了!
趙凰歌畫的極快,秀氣的眉蹙著,甚至連呼吸都快了幾分。
待得將記憶裡都畫下來之後,她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只是不等她細細的檢視,便聽得門外有人敲門:“公主,您醒了麼?”
是綿蕪嬤嬤。
趙凰歌揚聲應了,一面道:“先等等。”
她說著,又急急忙忙的將自己繪製的符文等物都給藏了起來。
做好這一切之後,她才應聲讓綿蕪進門。
綿蕪先行了禮,這才笑道:“時候不早了,老奴伺候您換衣服吧?”
按著規矩,公主大典後,還有夜宴。只不過,這個宴會是親人的家宴,沒有文武百官,只有皇室之人,一同為她慶賀生辰。
家宴要隨意些,可因著是她十五歲生辰,所以皇帝格外重視,早些時候便讓門下省開始佈置,務必要做的盡善盡美。
趙凰歌點頭應了,一面問道:“皇兄差人來請了?”
她對趙顯垣的脾氣猜得準,果然便見綿蕪點頭笑道:“是,皇上著人來請,說是晚宴在乾元宮,讓您收拾好就過去呢。”
這話,趙凰歌倒是半分都不意外。
按說,她是長公主,雖然是皇帝的妹妹,身份要比帝女高些。可再高,也高不過帝后,在皇后宮裡為她辦宴會,已然是十分榮寵的表現了。
可是皇帝卻不肯,他言自己只有這一個妹妹,唯一的一次成人禮,夜宴也必須在自己的乾元宮。
前世裡,趙凰歌因此開心了許久,畢竟這是皇兄毫不遮掩的寵愛。
可是現下,她的神情卻添了幾分複雜。
倒也不是不歡喜,只是因著公主大典上,趙顯垣為她定的命格,趙凰歌現下再想起他的寵愛,便莫名有些心裡堵得慌。
皇兄在位八年,當真不知道,他那些話一出,會給自己造成多大的影響麼?
還是說,他就那麼篤定,可以保自己榮寵一世。
趙凰歌一時嘆息,眉眼中的糾結看在綿蕪的眼中,因關切的問道:“公主怎麼了,可是不舒服麼?”
聞言,趙凰歌這才回過神兒來,卻是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些雜亂的思緒摒棄掉:“沒事。”
她起身回了內室,先換了衣服,這才回到梳妝檯前,道:“勞煩嬤嬤替我梳妝吧。”
不管如何,皇兄對她的寵愛,是毋庸置疑的。
那麼多年的疼愛,大抵在她的事情上,讓皇帝難得失了分寸。
況且那是他的一份心,她若是因此與皇兄生了嫌隙,豈不是太愧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