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她一直著人盯著慕容家,就是擔心慕容家會做出什麼翻身的事兒來。
不想,她的擔憂到底還是成了真。
藤蘿微微蹙眉:“今日一早,威遠將軍在朝上遞了摺子,參奏了宋輝。”
宋輝,便是當年去查案的刑部主事。
他當時因護著證據,而被慕容家派出去的殺手害了命,證據卻是落到了辛夷的手中。
其後,趙凰歌將這一份證據給了北大營的宋啟元,讓他看著情況將事情捅出來。
那之後,事情便有些不受控制了,先是五城兵馬司以這份證據直指何榮遠,致使兵部與他們互撕。
而後則是皇帝盛怒,著兵部與慕容家避嫌,要將此事嚴查到底。
原本在昨日之前,事情都是慕容家的失利,畢竟一干人等都被避嫌,剩下的人裡面,想怎麼查,查什麼,都是他們的事情了。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慕容家同樣會從宋輝的身上下手。
“威遠將軍說,宋輝當初投靠過何榮遠,但是被何榮遠嚴詞拒絕了。那之後,宋輝自覺受了屈辱,惱羞成怒之下,才策劃了這一出,想要報復何榮遠。”
藤蘿說到這兒,頓了頓,才繼續道:“且,他們還拿出了證據,證明宋輝的確賄賂過何榮遠。如今何榮遠在獄中一口咬死了自己是清白的,還口口聲聲的要讓皇上做主。您知道的,刑部與五城兵馬司一向不和,雙方勉強合作,到底還是被兵部鑽了空子,藉著何榮遠身上那麼點細微末節的傷,反過來狀告他們屈打成招呢。”
她將事情始末講了一遍,趙凰歌的神情也帶出幾分難看來。
趙凰歌靠在床邊,沉思著,問她:“宋啟元怎麼說?”
藤蘿蹙眉,神情也有些不解:“問題就在這兒,宋大人說,那些證據確鑿,極有可能是真的。”
也就是說,這事兒一旦被慕容家咬住,那麼,何榮遠極有可能藉此事脫罪。
畢竟,賄賂無效之後,栽贓陷害官員,這事兒實在是太能說得通了。
且,相較於何榮遠因書信被偷走而殺害宋輝之事,反倒是宋輝賄賂他更有信服力。
宋輝此人,乃是元興三年的進士,他那一年便做了官,可是這之後整整五年,到如今才不過是一個刑部的主事。
而且,還是一個可以隨時會被推出來當炮灰的主事。
家世清貧,家徒四壁,這樣一個人,若是想要攀高枝兒,靠著些歪門邪道去賄賂人,藉此往上攀爬。
誰敢說這是不可能的?
以己推人,兵部跟慕容家更是一口咬定,就連皇帝也開始猶豫了。
至於宋輝為何會死,又是死於何人之手,這些卻是沒有確鑿證據的。
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宋輝一定是被慕容家派人殺害,人證也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事情反轉的太讓人猝不及防,趙凰歌把頭往後靠了靠,眸中也多了幾分冷意。
她到底還是小瞧了慕容家。
宋輝已死,無人可以證明那些證據到底是造假還是真的,可是有了物證在手,局勢卻是對慕容家十分有利。
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公主,宋大人讓奴婢來問,咱們現在怎麼辦?”
聽得藤蘿的話,趙凰歌卻並未立刻說話。
她起身下床,想了想,道:“讓宋啟元先穩住,暫且不要有任何動作。其他的,容本宮想想。”
那宋輝的證據原本就來的蹊蹺,或許當時將證據丟擲去,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趙凰歌也不是一味沉溺於錯誤之中的人,她捏了捏掌心,復又道:“還有,讓辛夷來一趟。”
說起來,先前的時候,因著辛夷受傷,所以他都是以書信告知自己的。但現在出了這事兒,她得當面問一問辛夷,看看當時究竟是什麼情形。
也看看,她是不是遺漏了什麼線索。
只是趙凰歌沒有想到,還不等她讓人去傳話,辛夷卻已然來見她了。
……
趙凰歌才吩咐藤蘿過去請人,外面便傳來了晚霜的聲音:“主子。”
趙凰歌應聲讓人進來,晚霜則是輕聲回稟:“辛夷來了。”
這話一出,趙凰歌一時有些詫異,復又吩咐她:“讓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