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猝不及防的問起來這事兒,蕭景辰卻是先茫然了一瞬,方才道:“貧僧下午皆在禪房誦經。”
若他直接反駁,皇帝興許還會懷疑,可他神情坦蕩,似乎不知他為何會這般詢問,皇帝反倒是打量了他一瞬,方才道:“朕問的是,七月初四下午。國師確定,你當時也在禪房?”
“是。”
蕭景辰回答的堅定,皇帝卻是冷了臉,沉聲道:“可寺廟沙彌與護衛們皆可作證,你並不在寺內。”
他說到這兒,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蕭景辰,慢慢的加了一句:“不止如此,五城兵馬司的人,還見你於京城出現,去的地方,正是威遠將軍府。”
皇帝的聲音不大,可字字都帶著質問。
他說到最後,有些失望道:“國師字字句句,皆想說有人栽贓陷害於你,可這些,你又如何解釋?”
“貧僧,解釋不了。”
蕭景辰說話時,復又行了佛禮。
他這般不卑不亢,皇帝預備好的話,倒是說不下去了。
良久,他方才道:“這般,朕要怎麼相信你是被陷害,而不是圖謀不軌呢?”
“貧僧著實未曾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神情依舊平淡,一雙眼睛格外通透,像是不會被外事所影響。
皇帝定定的看著他,道:“國師今日尚可與朕說實情,可過了今日,若由朕查出來你所言有假,可就沒有今日這般好翻篇了。”
“所以,國師可要想清楚。”
皇帝連捎帶打,偏偏蕭景辰眉眼一如既往:“阿彌陀佛。”
……
良久,才聽得皇帝聲音重新響起:“這件事,朕暫且信你。”
這答案,蕭景辰在預料之中。
他頷首道謝,卻又加了一句:“還有一樁事。”
見狀,皇帝只當他反悔了,誰知他還未開口,便見蕭景辰回身去了櫃子前。
再回來時,手中便多了一個盒子:“請皇上過目。”
皇帝不知他什麼意思,詫異的問道:“這是何物?”
只是話音未落,卻驟然面色大變。
室內唯有二人,皇帝沉重的呼吸便愈發明顯。
蕭景辰彷彿不知自己遞過去的是什麼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東西,依舊眉目平和。
良久,才聽得皇帝啞聲問道:“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蕭景辰低低的說了一個地方,就見皇帝深吸一口氣。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神情裡也多了些決斷:“嚴華寺裡不安全,國師還是暫且回東皇宮吧。”
蕭景辰點頭應是,就見皇帝捏著那個小盒子,轉身要出去。
可臨出門前,卻又頓住腳步。
“國師啊。”
皇帝這一聲,叫的有些怪異。
蕭景辰應了,便聽得他盯著自己,問道:“昨夜,發生了什麼?”
他提及昨夜,蕭景辰心頭一跳。
果然來了。皇帝從趙凰歌處來,必然已然聽她說了什麼,再加上昨夜裡那一幕被嶽州看的真真切切。
任何人都會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默了一會兒,才道:“公主受傷,貧僧替她醫治。太醫應當可看的出來,若非醫治,公主危矣。”
這人說話似是而非,皇帝微微蹙眉。
世人皆知蕭景辰是天生佛子斷情棄愛,興許,昨夜真是一個誤會。
畢竟,那裡是荒郊野嶺,若要做些什麼,何必等到夜間,還恰好在御林軍出現的時刻。
而且,他的確聽診治的太醫院院判提過,若不是公主被提前上了藥,怕還真的是凶多吉少。
良久,才聽得皇帝淡漠:“朕信國師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