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潑墨,映的室內情形格外嚇人。
趙凰歌像是嚇傻了,看著眼前這一幕,渾身僵直,一雙眸子更是失了焦距。
嶽州急匆匆帶著人跑進來時,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
他勉強維持著頭腦清醒,一面命人清理現場,又讓人將蕭景辰給扶到一旁。
至於趙凰歌,不等他去攙扶,便見錦繡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她,顫聲問道:“公主,您沒事兒吧?”
她那會兒被打暈後,只昏迷了一瞬,待得醒來後,想起公主被挾持,知道自己單槍匹馬過去救人不大現實,當下便果決的轉回長明殿去尋了嶽州。
知曉趙凰歌出事,嶽州自然不敢大意,吩咐了餘下的人救火,自己點了十多個精兵著急忙慌的趕過來。
可是,卻還是來晚了。
見趙凰歌臉色蒼白,錦繡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將她扶穩,一面輕聲安慰:“公主別怕,奴婢來了。”
趙凰歌這才回過神兒來,卻在看到那殘肢斷臂的時候,又忍不住轉過臉去,臉色蒼白的乾嘔了幾聲。
嶽州忙的上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又沉聲吩咐道:“快去抬藤椅來,將公主送回房中,請院判過來看診!”
他一疊聲的吩咐,趙凰歌卻是忍著乾嘔,顫聲道:“那人……那人要刺殺國師!”
她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嶽州卻是神情一閃。
方才他急匆匆趕來時,正看到蕭景辰揮袖扔出去了烏油彈!
且不說他身為國師,身上竟然有烏油彈這種禁品,單說公主還在眼前,他就敢扔出此物,如此不管不顧的行徑,這是打算弒君麼!
再加上前夜裡的事情……
嶽州心裡瞬間有了打算。
因此現下見趙凰歌為他開脫,嶽州只是恭聲道:“公主安心,下官這就回宮稟告聖上,絕對將此事追查到底,保證您的安危!”
他閉口不接自己的話,趙凰歌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似乎是嚇壞了,疲倦道:“有勞嶽大人。”
侍衛們迅速抬來了藤椅,將趙凰歌送回房中之後,院判也急匆匆趕到,來給她看診。
因著蕭景辰替她抵擋了大半,所以趙凰歌並未被烏油彈給炸傷,只是受了些驚嚇,需的養心安神。
可她的腰間被刺客傷到,那傷勢的位置私密,院判不便出手,女醫又不曾跟著,無奈只能開了藥,叮囑錦繡好生上藥。
反倒是趙凰歌寬慰那院判:“無妨,本宮並無大礙。倒是國師方才被彈火傷到,你們快去幫他看診吧。”
嶽州就在門外候著,聽得她這話,因隔著門回稟:“公主宅心仁厚,不過不必擔心,下官略通醫術,方才已經替國師把脈過了,他也無大礙。只是他後腦受傷,眼下還在昏迷之中。”
趙凰歌聞言,微微挑眉,旋即應聲:“既是如此,就勞煩嶽大人多費心了。”
她聲音裡帶著倦怠,嶽州也不敢多打擾,待得院判出來後,便帶著人去了小佛堂——蕭景辰的禪房一片狼藉,自然不能再住人,嶽州便自作主張的將人先安置在了佛堂處。
現下人還昏迷著,院判給他看診後,確認傷勢問題不大,嶽州這才放下了心。
不管蕭景辰今夜想搞什麼名堂,他現下還是國師,自己奉皇命在嚴華寺守衛,若是出了事兒,第一個要被問責的便是他嶽州。
才想到這裡,便聽得外面有侍衛衝著自己打暗號。
嶽州見狀,因囑咐其他侍衛在此看守,自己則是快步走了出去:“何事?”
那人卻並不敢說,只輕聲道:“大人,您隨屬下去看吧。”
這人神情凝重,嶽州卻只覺得頭皮一麻,先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他的預感,成了真。
今夜的事,讓嶽州對蕭景辰起了疑心,因此讓心腹趁著整理禪房之時,悄然搜尋了一遍。
而在羅漢床的枕頭下面,搜出來了一個古樸的木盒子。
原本心腹是不敢開啟的,可有一個小侍衛不小心將它打翻在地,卻正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現下,這東西連同著盒子一起,擺在了嶽州的面前。
通體漆黑,觸手冰涼,沉重的芯子裡面,隱約有水流一樣的晃動。
是烏油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