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的每一個表情都在昭示著她在暗罵自己,蕭景辰冰山似的眉眼中,到底生出些許無奈:“解惑不敢當,公主請講。”
趙凰歌的薄怒不過一瞬,旋即恢復正常:“佛門講慈悲為懷,敢問國師,若遇——”
只是她話未說完,便聽外間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響。
那響動不大,耳聰目明之人卻足以感知的真真切切。
待得響動過後,卻又有嗚嗚咽咽的樂曲傳來,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這般難聽的聲音,縱然離得遠,卻依稀可辨方位。
應是從嚴華寺後山傳來的。
趙凰歌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才想說什麼,就聽得蕭景辰先開了口:“比起唸經,公主今日更適和抄經,貧僧該參禪了,改日再與您探討佛法,請回吧。”
蕭景辰聲音依舊平淡,可那眉眼裡卻隱約透露出了幾分焦灼來。
趙凰歌下意識捏住了手指,心中的思緒已然轉了七八道彎兒。
方才那動靜,難不成是暗號?
她心下思索,面上則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參禪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本宮難得有興致,說不定他日,便沒這心思與國師討論佛法了。”
她話裡帶著威脅,蕭景辰卻半分不吃:“佛門一切講究緣,若無下次,必然是貧僧與公主緣法不夠。”
他這麼著急送客,趙凰歌心中興趣越發高漲,挑了挑眉道:“既是國師還有要事,那本宮便不耽誤了。告辭。”
眼見得她竟然這麼毫不糾纏的走了,蕭景辰的眉心卻是深深地蹙了起來。
這般好打發,怕就不是她了。
待得出了門後,趙凰歌的笑意收了收,回眸看了一眼已然緊閉的門窗,這才轉身朝著自己的房中走去。
片刻之後,坐鎮房中的“公主”已然換了人,而一襲黑色勁裝的女子,則是乘著晨起微涼的風,朝著後山方向行去。
……
晨鐘悠悠,萬物才甦醒,身著佛衣的男人神色匆匆,在這後山之中一路疾行。
不過片刻之後,便於趙凰歌打了個照面。
男人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饒是趙凰歌也不由得一怔,先發制人的笑道:“國師不是要在房中參禪麼,怎麼,禪可是跑到了山中?”
她面上閒適,覆在身後的手,卻已然牢牢地握住了軟劍的劍柄,預備著隨時給人致命一擊。
她不是刻意跟著蕭景辰的,眼下她身邊無人,後山又有古怪,觀蕭景辰神情,必然與他有關。
她想要悄無聲息的前去查探,所以特意避開了他出發的時間,可怎麼就好巧不巧的,正跟人撞了個臉貼臉?
聽得這話,蕭景辰抿唇望著她,淡漠道:“貧僧緣由為何,公主應當心知肚明——與你一樣。”
他這樣將話給直接挑開,趙凰歌一時還有些不大習慣,旋即挑眉道:“國師的意思,本宮可半點不明白。”
她時刻警惕著,蕭景辰卻已然將頭轉了回去,沉聲道:“公主若想跟,大可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為小人行徑,公主雖為女子,卻不當為小人。”
這人並未刻意看她,可趙凰歌卻覺得他眉眼裡的嫌棄已然化作了實質,朝著自己撲面而來。
她一時有些目瞪口呆。
所以,自己這是被他給罵了?
趙凰歌難得有些氣滯,暗自咬了咬牙,冷笑道:“嚴華寺道路諸多,本宮自走我的,若說小人行徑,也該是國師自我反省。”
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倒是引得蕭景辰看了她一眼,旋即將目光收了回來:“既是如此,便是貧僧冒犯了。”
趙凰歌起初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可在見他話音未落就已經加快腳步之後,卻瞬間明瞭。
這是生怕自己跟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