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挨著都覺得冷。
好在不過瞬間,蕭景辰便收回了眸子,淡淡的誇讚道:“芙蓉湯的確不錯,是你做的?”
他一面說著,一面拿了勺子,徑自舀了一勺,喝到嘴裡的時候,卻是微微抿了抿唇,似是在品嚐味道。
廚子打量他神情並無不滿,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忙不迭的回道:“正是小人做的,國師若覺得哪裡不和胃口,可以告訴小人,小人回去便按著您的口味改。”
蕭景辰不過喝了一口,便放下湯勺,拿帕子擦了擦嘴,方才道:“不必,甚好。”
他說到這兒,命小沙彌打賞了這人,復又漫不經心的問道:“上次公主讓你送芙蓉湯時,可還說了別的?”
這話一出,廚子先是一愣,旋即想起前幾日的事情,因笑著回稟道:“不曾,公主只說讓小人特意給您做湯,那位侍女姑娘還說,公主吩咐了,是給您的謝禮,讓小人不可怠慢。”
便是貴人們不吩咐,他也不敢怠慢,得了吩咐,只敢越發小心,一味料都不敢放錯的。
聞言,蕭景辰應聲,眼見得廚子千恩萬謝的接了賞錢,這才道:“無事了,你下去吧。”
雖說蕭景辰不兇,可在貴人們面前回話,廚子還是格外緊張的,因此這會兒到了蕭景辰的話,頓時鬆了一口氣,行了禮便出去了。
小沙彌知曉蕭景辰的規矩,送廚子時自己也出門去,臨走前還不忘將門重新合上。
室內便只剩下了蕭景辰一人。
他將筷子拿起來吃菜,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碰過那一盅湯。
方才只喝了一口,蕭景辰便可以斷定,這湯與前幾日送來的並無二致,甚至就連調料都不曾改過。
自幼在佛門中,蕭景辰的味覺卻天生靈敏,較旁人更靈活幾分。
哪怕前幾日他被長公主擾了心神,可依舊影響不了他的味覺。
可這也說明,先前他的懷疑方向出了錯。
這湯沒問題。
蕭景辰眉心微蹙,望著東面隱約可見的房簷,一顆心卻是漸漸地沉了下去。
紫氣東來,他禪房的東面,住的是長公主趙凰歌。
自昏迷中醒來之後,他便一直在思索那夜的情形,越發覺得自己那天下午有些不對勁兒。
他向來不曾睡過那麼久,再加上趙凰歌的態度存疑,讓他懷疑起了她送的湯。
可如今看來,這湯是正常的。
他懂些藥理,知曉這裡面沒下東西,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覺得,這裡面哪裡不對勁兒。
蕭景辰才想到這裡,便見小沙彌在門外敲了敲門,輕聲回稟道:“國師,錦繡姑娘來了。”
他這才回過神兒來,神情微頓。
錦繡,長公主身邊的一等宮女。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果然不得背後說人。
蕭景辰壓下眸中的暗色,準允了人進來。
下一刻,便見錦繡恭敬地行了禮,柔聲道:“國師,公主命奴婢前來送經書。”
自從蕭景辰昏迷後再醒來,趙凰歌倒是再沒有來過他這裡抄寫經書了,每次都是寫好命丫鬟送過來。
不過倒是依舊一日兩次,次次都不曾落下。
這般心誠,在皇室子孫裡面,也算是十分難得的了。
蕭景辰應聲,讓她將抄寫好的經書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錦繡話不多,笑起來眉眼溫軟,放好了經書,便乖覺的行禮道:“奴婢便不打擾國師用膳了,奴婢告退。”
她說完話,行了禮便走了。
只是丫鬟身上用了香,因在寺廟中,雖然用的少,卻也能夠嗅到空氣中殘留的味道。
蕭景辰命小沙彌將門窗都敞開,房中氣息不過片刻便消散的乾乾淨淨。
他著小沙彌將晚膳收了,自己則是走到了桌案前。
只是在看到那上面熟悉的字跡後,預備收起來的動作,卻是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