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自己,則是一直住在棲梧宮。
而現下非常時期,相較於男子,桑枝這樣的身份,更適合在嚴華寺內進出。
得了她這話,朝元忙的應聲,眼見得她再沒有別的吩咐,方才帶著信走了。
他走之後,趙凰歌坐在桌案後,卻是難得的眉眼有些鬱色。
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她知曉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誰,更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威遠將軍慕容忠,以權謀私,訓練了一批私兵,就藏在了白家坡。
前世皇兄死後,慕容忠不尊遺旨,試圖擁立不過六月大的五皇子為帝,以她假傳聖旨的名義,策劃了一場清君側。
那時她用鐵血手段鎮壓,雖有龍虎司佔了先機,皇城卻也如同血洗一般。
那一場亂事太過慘烈,雖最後她贏了,可她弒殺的名號,也自此傳開。
今生得以重來一世,蕭景辰是叛國賊,慕容忠又何嘗不是亂臣賊子?
她原本打算的好,想要先誅殺蕭景辰,再將這一切嫁禍到慕容忠的頭上,屆時再引出私兵之事,必然可以將這些人給一鍋燴了。
那夜她計劃出了差錯,不但沒有誅殺了蕭景辰,自己還留下了把柄。
其後她便順水推舟,索性自己著龍虎司將白家坡那邊引爆,又將漏網之魚引到了寺廟中來,生生讓蕭景辰跟私兵掛了鉤。
可誰知道,皇兄卻是個謹慎過了頭的,見到這樣的鐵證,都沒有將蕭景辰給抓起來。
而現在,慕容忠被打草驚蛇,如今竟直接向朝廷官員下了手。
宋輝必然拿到了證據,可現下他人死了,證據十之八九也丟了。
趙凰歌一時有些心急,她如今不比前世,手中唯有龍虎司可用,自己卻又在嚴華寺脫身不得。
而現下,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以皇兄這般優柔寡斷的性格,萬一最後揪不出來真兇可怎麼好?
她有心直接見皇帝,卻心知肚明這是繆談。
難不成,直接去告訴皇兄,說自己是重生一世的人,對那些亂臣賊子心知肚明?
且不論別的,單一件事,她就沒辦法解釋。
她的死因。
總不能直接告訴皇兄,她是被他的好兒子趙杞年給逼上了絕路,再加上中毒時日無多,悲愴之下,索性一把火把自己燒死在了棲梧宮內吧?
趙凰歌嘆了口氣,一時有些進退維谷。
如今,只盼著宋啟元值得自己的信任,能按著她的謀劃去佈局,將龜縮在幕後的慕容忠給揪出來。
否則,她怕是真的得豁出去一回,奔著皇兄將自己當異類,也得親自出面誅殺亂臣賊子了!
……
宋輝的死,猶如一枚炮火入了池水,炸起層層波濤。
至少皇帝在知道此事的時候,整個人險些被氣得背過氣去。
而朝臣們給出的答案,更讓他怒火高漲:“什麼叫查不出死因?人是怎麼死的,被誰害的,偌大一個刑部,就沒有一個人給朕答案?”
他氣急了,又指著孫誠道:“還有五城兵馬司,朕限你們十日內給朕一個結果,你們倒是真不讓朕失望——不但沒查出來半點線索,反而還給朕添了一樁公案?”
皇帝將這些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朝臣們瑟瑟發抖,互相看了一眼,這會兒倒是連推諉都不敢了,齊刷刷的請皇帝息怒:“皇上恕罪。”
皇帝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看著那些奏摺卻覺得心中邪火越發旺盛,末了只道:“三日,查不出宋輝的死因,你們也不必來見朕,自去吏部脫了官服,尋能者居之,少在這裡尸位素餐的欺瞞於朕!”
天子一怒,臣子們皆跪了下來請求皇帝恕罪。
皇帝卻懶得看這些人,一甩袖便走了。
孫誠與那刑部尚書現下倒是沒有互相告狀的心思了,只看著對方,道:“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