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光星不願丟下心上人,遲遲不肯走。
林文婉苦苦哀求,說只有他保住命了才有機會來救自己。
狗叫聲近在咫尺,盧光星只好答應了,含淚道:“妹仔,你堅持住,等阿兄回來救你。”
盧光星逃進了山林,消失在了夜色中,但他不放心林文婉,所以並沒有跑遠,一直躲在山裡觀察動靜,阿貴仔的人直到天亮才放棄了搜尋。
盧光星在山裡呆了兩天,靠吃野果、喝溪水充飢,他在尋找合適機會解救林文婉,但阿貴仔的人每天都在村口封鎖,根本沒有機會。
在第三天的深夜,盧光星被山腳下的動靜驚醒了,摸到山頭一看,河灘上黑壓壓圍滿了人,全都舉著火把,火光沖天。
人群讓開了一條道,只見兩個壯漢抬著一個豬籠過來了,他的心上人林文婉被裝在豬籠裡,手腳被繩索束縛,嘴裡塞著布。
浸豬籠是封建舊社會懲罰通姦男女的一種私行,在當年的潮汕地區尤為流行。
盧光星大驚失色,渾身顫抖,他怎麼也沒想到林文婉會被執行這種鄉規私刑!
他不顧一切衝下山要去搭救林文婉,然而因為跑的過急被荊棘絆倒,滾下山坡,頭直接磕在了樹幹上,當場就昏厥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天空中響著雷,閃電在雲層中閃爍,暴風雨即將來臨。
河灘上已經空無一人了,水面平靜的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只剩下呼嘯的冷風掠過河面。
盧光星瘋狂衝下山跳進水裡摸索,從小在河邊長大的他深諳水性,即便漆黑一片他還是很快找到了豬籠,他奮力將豬籠拖上岸,看著雙眼圓睜,捲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的林文婉,他一下跪在地了。
盧光星沒有哭,盯著林文婉愣神,大雨傾盆落下,盧光星揚起嘴角,仰天發出了瘮人大笑。
那一夜河水被鮮血染紅,與世隔絕的詩畫山村裡發生了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阿貴仔一家八口被柴刀砍死家中,兇手連狗都沒有放過,雷雨掩蓋了一切罪惡。
阿貴仔被砍了幾十刀,每一刀都砍到了骨頭,人頭被砍下懸掛在村長家門口......。
滿身是血的盧光星提著柴刀,面無表情,猶如行屍走肉一樣在雷雨中走到了石橋上,縱身一躍,跳下了河。
人之初、性本善,無論怎麼變態的兇手總有人性的一面,他們並不是生來就罪惡,罪惡的是驅使他們走向極端的人或事。
阿貴仔折磨林文婉的手段用現在的說法,就是性變態者和虐待狂,是心理疾病,究其根由也有驅使他變成這樣的動機,只是我們無法追尋他變成這樣的原因了,連環的蝴蝶效應有時候很可怕。
真正冷血的殺手少之又少,且大多患有神經官能症,有的因為經歷巨大變故而變得無法感知、體會他人的痛苦情緒,造就了所謂的冷血,根據自殺白皮書的統計顯示,在每一宗非正常的變態殺人案裡,超過40%的兇手都會絕望的選擇自殺。
我們看到的是兇手的變態和窮兇極惡,卻沒有看到兇手為什麼如此變態。
聽完盧光星的供述後我的心情很壓抑,肖瀟眼眶溼潤,她應該是被兩人之間的愛情所感動。
我明白盧光星殺害張晨的手法根源在哪了,他從小在河邊長大,深諳水性,張晨被活著裝進棺材沉入水中跟浸豬籠的死法如出一轍!
肖瀟回過神問:“當年你殺了人家一家八口,這案子按理說屬於特別重大的,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盧光星大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說:“當年時代那麼動盪,飯都吃不飽了,誰還有功夫關注蠻荒山村裡的事,村裡村長說了算,他才是天王老子,可以執行私行,死個人又算什麼事?警察進山費勁,偵查條件落後,現場嚇都嚇死人了,誰還敢深入調查,哈哈哈。”
這真是無比的諷刺。
“你跳河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又是怎麼殺害張晨的?”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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