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蘭津電視臺的路上我陷入了沉默,還是那個問題,當年蘭大碎屍案發生的時候周天明只有十六歲,他怎麼可能犯下那麼成熟的案子,這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根據現有的證據推測來看,他的動機很簡單,只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雷隊,周天明的背景你調查了沒有?”我問道。
雷衛軍沉默了下,才點頭說:“當然了,周天明的身世很坎坷,又極為複雜,就像電視劇裡寫的似的,我們只能查到他兒時的一些事,根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顯示......。”
雷衛軍向我講述了周天明的身世,在周天明被抓後雷衛軍就火速派人去周天明的原籍調查去了,周天明的原籍在上海,警方去了上海後找到了周天明的母親張桂枝,一個孤寡老人,老人以前是退休的紡織廠女工,得知警方是來打聽周天明的情況,張桂芝有些意外,甚至有些發懵,恍惚了好久才想起周天明,這讓前來調查的警察很納悶,自己兒子她居然都不記得了,這太奇怪了。
詢問之下才知道怎麼回事,張桂枝說周天明是自己和已過世的前夫當年在蘭津收養的一個孩子,張桂芝前夫周鋼是個小學老師,張桂芝和前夫周鋼結婚多年一直無法生育,去醫院做檢查發現是周鋼有問題,兩人最後決定去收養一個孩子,如果在上海收養的話他們怕孩子跟當地的親戚有牽連,橫生枝節,於是決定去周邊的城市收養,所以他們就去了蘭津的一所福利院,周天明當時就是這家福利院的孤兒,那個時候他還叫沈天明,只有五歲,因為很乖巧懂事,他就被張桂芝看中了,辦理了相關手續後就被帶去了上海,並且改了姓落戶上海了。
由於周鋼和張桂芝的生活條件還不錯,周天明也生活的不錯,不過好景不長,周鋼是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聽不得別人說兒子不像自己,聽不得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閒話,很快他的心理就產生了變化,脾氣變得暴躁,喝點酒動不動就打罵妻兒,為此張桂芝和周天明吃了不少苦頭,在收養不到兩年的時間周鋼就變成了一個酒鬼,在一次深夜喝醉酒回家的路上被劫匪搶劫殺害,因為搶救不及時就這麼死了,張桂芝雖然很喜歡養子周天明,但張桂芝當時還年輕,而且不是她不能生育,她還想改嫁做個完整的女人,這麼一來周天明就成了累贅。
張桂芝想把周天明送到周鋼的親屬家裡去,可週天明畢竟不是周家的骨肉,親戚都不願收養,最後周天明再次被送到了上海的福利院,張桂芝就走了。
警方查到了上海的這家福利院,根據這家福利院的老院長回憶,他說周天明被送到這裡的時候情緒很低落,都不怎麼說話,很自閉,張桂芝起初逢年過節還來探望下,後來改嫁後就再也沒來過了,好像把這兒子都給忘了。
周天明在福利院呆了不到一年,就偷摸逃走了,老院長報警後也找了很久,不過始終沒有找到,老院長也很無奈,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了。
上海方面的線索斷了後,警方回過頭來找到了蘭津的這家福利院,這才查到了周天明是出自蘭津下屬的一個小縣城山溝裡,父親叫沈友貴,母親叫陳小蓮,都是地道的農民。
在周天明三歲的時候沈友貴得了癌症,沒多久就過世了,陳小蓮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走丟了,一個星期後警方在河裡找到了一具高度腐爛的浮屍,經過辨認就是陳小蓮,當時村裡人的生活條件都不好,周天明的親戚都不願意收養他,無奈之下他被警方送到了蘭津的福利院,這才被周鋼、張桂芝夫婦收養了。
後來警方在村裡進行走訪發現,原來周天明也不是沈友貴和陳小蓮的親生兒子,而是他們早起在地裡幹活的時候,突然在田邊的溝裡聽到了嬰兒的虛弱的哭聲,這嬰兒就是周天明瞭。
當時這嬰兒已經奄奄一息了,就連肚子上的臍帶都沒剪斷,一看就知道是個早產兒,估計被斷定無法存活了,所以才被丟棄了,嬰兒被一件染血的白大褂包著胡亂的丟在溝裡,沈友貴和陳小蓮也是結婚好幾年無法生育,他們當時就產生了憐愛之心,認為是老天爺送子,於是立即抱著孩子回家了,因為條件的關係他們並沒有把孩子送到醫院去,而是進行了簡單的救治,沈友貴找來羊奶喂嬰兒喝,嬰兒連吃奶的力氣都沒有了,陳小蓮最後想了一個辦法,用蘆葦杆吸羊奶,一點點的喂嬰兒喝下,奇蹟發生了,嬰兒逐漸有了動靜,臉色也漸漸恢復了,就這樣嬰兒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因為嬰兒是在夜晚和白天交際的黎明時分發現的,沈友貴這個半文盲給嬰兒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沈天明。
雷衛軍說周天明的背景只能查到這些了,再有的就是他上學期間檔案資料,因為他上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不在上海,且都已經拆遷合併,警方費了半天才調到了學籍資料,在父母那一欄,周天明都填了周鋼和張桂芝,畢竟他的戶籍還在上海,掛在周鋼的名下也很正常,但從來沒有人去核實,學校的老師對周天明幾乎沒什麼印象,全都說他很低調,很不合群,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學生,直到高考那一年,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進了蘭津醫學院法醫系,老師對這孩子相當震驚,不過想關注他的時候他已經踏上了大學校園。
吳添聽完後訕笑了下說:“這身世的確很複雜啊,還真是坎坷,老周怎麼像是天煞孤星,到誰家誰家就倒黴。”
雷衛軍苦笑道:“你這迷信的說法我都差點信了,我們在調查過程中也產生了天煞孤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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