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心師

第223章 大結局(下)

黎明之前總會有一段特別黑暗寒冷的時間,天才魔障之前總會有一段黑暗的往事。

在那個特殊的時代,只要稍不留神就會出事,杜豐年的父親本是一名老中醫,只因吸納了一些西醫先進的治療理念,就被盯上了,杜豐年清楚的記得那個暴風雨交加夜晚。

一名產婦因難產被送到了家裡來,杜豐年本著救人要緊的理念,沒顧得上男女有別,匆忙以西醫的手法實施剖腹產,不料一群熱血年輕人衝進了家門,不由分說就對杜豐年一頓暴打,看著父親遭受毒打杜豐年氣憤不已,想衝上去勸住,不料他也被打倒在地,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鐵鏈鎖上帶走。

杜豐年撐著爬起跟了出去,他的父親被戴上了高帽,押到了市集的戲臺上,群眾們紛紛靠到了戲臺下觀望著。

那群像是打了雞血的年輕人,手牽著鐵鏈,把杜豐年的父親當狗一樣的對待,大聲的數落杜豐年的罪名,這些罪名在杜豐年聽來是那麼的可笑,簡直是莫須有,看著父親被按著頭那委屈的樣子,杜豐年握緊了雙拳,雙眼死死瞪著臺上的年輕人,他控制不住的要擠過人群衝上臺,父親發現了他站在人群中,給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上來。

杜豐年很猶豫,不過最後還是聽從了父親的指示,漸漸鬆開了雙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在臺上被人折磨和唾棄,年老體邁的父親一生清高,且患有心臟病,受不了這些莫須有罪名的侮辱,一時悲憤交加,血氣攻心當場心臟病發倒在了臺子上。

那群年輕人不依不饒,還用腳踢杜豐年的父親讓他別裝死,杜豐年遏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了,想要衝上去,卻被人群中的一些善心人士拉住了。

杜豐年欲哭無淚,悲慟的抽泣,他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了,雨水打溼了他的心,冰冷了他的心。

那群年輕人發現杜豐年的父親不是裝死後一臉的冷漠,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離去了,人群逐漸散去了,只剩下杜豐年孤獨的站在大雨中,望著臺上躺在那一動不動的父親。

杜豐年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跪到了地上。

杜豐年的母親早年過世,現在連父親也走了,只剩下杜豐年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本來在唸西醫學的他放棄了學業,打算撐起父親的中醫館,堅強的生活下去,哪知道事情還沒完,那群年輕人在他父親過世後沒多久發現中醫館又開張了,進行了瘋狂打砸,並將杜豐年抓走關起來等待審查。

杜豐年本來跟父親的世交的女兒定了娃娃親,兩人也見過面,基本上可以算是定下來的,杜豐年對這女孩也很傾心,不過自從父親過世,並被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後,兩人就來往的少了,在杜豐年被關起來後這女孩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杜豐年的心被徹底刺痛了。

杜豐年被關了有半個月之久,估計是沒審查出來什麼,這才被釋放了,後來他才知道是杜豐年在部隊的一個親屬將他弄出來了,並且提醒他不要在留在城裡了,還給他指了一條明路,響應號召,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就這樣杜豐年跟幾個同伴一起去了山西某縣的石洞村當了知青。

心中有怨恨的杜豐年很快就發現這並不是一條明路,而是一條無比黑暗的路,他看到了人性的瘋狂,一些曾過著養尊處優生活的知青,因為忍受不了每天起早貪黑的上山下地幹活,選擇了逃離,但很快被抓了回來,還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剩下半條命,卻還要下地幹活;一些長的水靈的女知青,為了回城甚至不惜出賣自己,杜豐年還親眼看到一個女知青在漆黑的樹叢裡被三五個人侵犯,卻沒有人敢吭聲,最後這女知青發了瘋,跳山崖自殺了。

杜豐年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的幹著活,夜裡他偷偷翻開被掩飾過封面的醫書,在煤油燈下苦讀,期待著有一天能回城。

杜豐年沒想到自己在這山溝裡一呆就是八年,這八年對他來說簡直度日如年,國家好像將他們這群人給忘了,他回城的意志也漸漸被苦難的生活磨礪的消失殆盡了。

因為杜豐年的吃苦肯幹,他吸引了村裡的一個女孩,女孩對他青睞有加,甚至主動獻身,但被杜豐年拒絕了,身為一個知識分子,他很看不上這樣的俗氣的女孩,然而杜豐年低估了這裡的人。

在這個蠻荒的山溝裡,有些事非常的稀奇古怪,行為思想更是讓人吃驚,這女孩為了跟杜豐年在一起,不惜製造杜豐年輕薄她的假象,跑到村委和兵團告狀。

村長帶著大幫的村民以及女孩的父母親屬,就像土匪一樣拿著棍棒來討要說法,將杜豐年打個半死鎖進了牛棚。

上頭很快派了人過來核實情況,無論杜豐年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他,誰會相信一個大老爺們在枯燥的生活裡能守身如玉?誰會相信一個女孩會這麼不要臉主動送上門來?

在加上那個特殊時代,幹出這種事的知青太多了,沒有人相信杜豐年會是清白的,在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和一個剛強的男人當中,人們只會選擇相信弱者。

這女孩是真愛杜豐年,她為了得到杜豐年不惜用了這種法子,她也不想杜豐年受太多的苦,提出只要娶了她就不會受到折磨了,否則上頭肯定不會就這麼罷休。

杜豐年受不了痛苦折磨了,這件事成了他生命中的一個拐點,八年麻木的生活磨平了他的意志,他撐不下去了,在經過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掙扎後他妥協了。

杜豐年跟女孩走到了一起,倉促的舉行了成親儀式,在成親的那個夜晚,杜豐年對這個他並不喜歡的女孩瘋狂的發洩,是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結婚後的日子很平靜,只不過杜豐年的話越來越少,沉默是他的常態。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兩三個月後,從城裡突然傳來了訊息,知青們要分批次返程了,這一訊息猶如驚雷,一下震醒了沉默的杜豐年,喚醒了他心裡沉睡的獅子,他跑到山上瘋狂大叫發洩,喜極而泣,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在這裡有了家室,可能回不去了,然而杜豐年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他不願放棄這樣的機會。

由於村裡的交通很不方便,去城裡都要走兩天的山路,村裡對於婚姻只重視成親儀式,並不注重打結婚證,打結婚證還要到城裡去,通常都是儀式過後找空閒時間在去城裡打,因為害怕杜豐年離村跑掉了,他所謂的媳婦根本不讓他出村,但打結婚證必須本人到場,所以他們的結婚證遲遲沒有打,這反倒給了杜豐年絕好的機會,他完全可以拋開這裡的一切。

杜豐年強壓心理的激動,策劃著逃跑計劃,看著一批批興高采烈離開的同伴,杜豐年別提有多羨慕了,然而他必須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個機會終於出現了,杜豐年在媳婦的飯菜裡下了可讓人熟睡的草藥,這對於常年混跡在父親中醫館的杜豐年輕而易舉,媳婦熟睡後杜豐年悄然收拾了幾件行李,連夜逃跑,他不敢休息,跑了一個晚上,直到確認遠離了村子他才敢停下休息一會,吃點野果充飢,然後繼續趕路。

終於他跑出了蠻荒的大山,一路風餐露宿,扒火車、坐牛車,一個星期後他看到了闊別已久熟悉的城市。

杜豐年回到了自己的家,得到了一個好訊息,他的父親的莫須有罪名的帽子被摘掉了,父親平反了,被封鎖的杜家鑰匙也被交到了他手上,面對這樣的轉變,杜豐年留下了淚水,他去墳頭祭拜了父母然後回了家。

好訊息一個接一個,杜豐年很快就得到了高考恢復的訊息,幸好在他當知青的這些年裡並沒有放棄攻讀醫書和高考書籍,經過一段時間的複習,他參加了高考,並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醫學院,開始鑽研起心臟病學,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志願,父親因為心臟病發痛苦捂著心口倒在戲臺上的那一幕讓他揮之不去,好像只有學習心臟病學,挽救心臟病人,他才感覺對得起父親,對得起當初自己的懦弱。

杜豐年沉浸在理想當中,瘋狂的學習著,他把在那個村裡生活的八年的記憶給封存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也不願去回憶村裡的任何一個人。

就在杜豐年要忘記那八年的一切人和物的時候,在一個極為平常的晚上,杜豐年坐在宿舍的窗臺前苦讀醫書,從外邊回來的室友突然說宿舍樓下站著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農村婦女,好像是來學校探親的,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手上還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看到他還拉著他詢問誰誰誰來著,室友因為嫌棄女人提的土特產散發出的怪臭味,沒有靠過去,也沒聽清楚她在找誰,沒搭理他就上樓了。

杜豐年好奇的探頭朝窗外觀望,這一看他頓時嚇了一跳,那些不想回憶的往事一下就閃過了腦海,他已經被嚇傻了,沒想到“媳婦”居然不遠千里找到了學校來!

杜豐年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了,室友看出了他的古怪,問他是不是認識,杜豐年回過神趕緊說不認識,很快他“媳婦”就被學校保衛處的人給趕走了。

杜豐年躺在床上夜不能寐,翻來覆去怎麼也睡著不,夜漸漸深了,他看了看時間都凌晨一點半了,也不知道那女人走了沒有。

杜豐年倒不是擔心那女人,而是覺得這女人太麻煩了,如果同學們知道他有這樣的媳婦,不知道會怎麼取笑她,這會影響自己學業的,如果她一直纏著自己,自己的一生都會被她毀掉,出於想解決麻煩的心態杜豐年從床上下來了,趁著室友們熟睡的時候偷偷出去了。

從學校出來後他很快就找到了“媳婦”,只見這個女人就縮在學校附近的一條小巷裡過夜,渾身髒兮兮的,棉襖都發黑破了,看著儼然就是個乞丐。

杜豐年遲疑了很久才過去推了她一下,女人醒來後發現是杜豐年興奮的不行,一下就抱住了他,杜豐年沒有推開,猶豫了半天才伸手抱住了女人,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在月色下冷漠寫在他的臉上。

女人並沒有怪杜豐年的不辭而別,操著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方言說,只要杜豐年跟她回去,什麼都可以商量,如果杜豐年不跟他回去,他就帶著已經當上村長的老爹和村裡的親戚,過來打他並且把他抓回去。

杜豐年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心裡卻在不屑的冷笑,這個山溝裡的女人太天真了,在她的世界裡什麼事都可以用這種野蠻的方式解決,完全是一種封建落後的價值觀,這讓杜豐年無比的厭惡、鄙夷眼前的這個女人,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女人非常高興,挽著杜豐年的胳膊就要走。

杜豐年示意先等等,然後席地而坐,詢問起了女人的情況,杜豐年問她是怎麼來這裡的,又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女人笑嘻嘻的說自己到兵團去鬧,又找各種領導鬧,不告訴杜豐年的訊息就鬧,一個鬧字搞定了一切,知道了杜豐年在哪裡,她用攢的錢託人買了票,然後去城裡坐火車,因為下錯了站,她只好邊走邊問,辛虧方向對了,走了三天才到了。

到了這邊後她到派出所鬧,到各種政府單位鬧,這才找到了杜豐年的資訊,對方給她寫了張醫學院地址的紙條,她邊走邊問,又花了兩天一夜才找到了這裡,學校的人把她趕出去了,她就在附近的巷子裡睡,打算等天亮了堵在學校門口一個個的找。

杜豐年一聽頓時嚥了口唾沫,他機械的看向了這個女人,對她的這種毅力相當佩服,同時他開始意識到了什麼,這個女人的精神應該是有問題的,他突然想起女人的爹媽是表兄妹,是一對近親結婚的夫妻,這種情況在那個村子裡很常見,那裡的村民認為這樣是親上加親,完全不知道近親結婚生下的孩子有什麼樣的風險。

杜豐年什麼都明白了過來,自己的這個掛名媳婦其實是近親結婚的產物,精神方面是有一定問題的,只是不那麼明顯,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出來的,這更加堅定了杜豐年不能被這女人纏上的信念了。

杜豐年看著女人挺起的大肚子問是怎麼回事,女人立即瞪眼問,你想不認賬嗎?這是你的種,就是成親那天晚上播下的種。

杜豐年盯著女人的大肚子懵了,他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情況,在懵了一會後杜豐年終於回過了神,他的腦子無比的清醒,這女人不能留下,這孩子更是不能留下,否則一切全毀了!

震驚過後杜豐年冷靜下來了,眼神裡閃過了殺機,他露出了笑容問,女人願不願意留在這裡陪他,女人非常高興,她說這城真大,一切都很新鮮,讓她高興,留在這裡當然最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要兩口子在一起,女人什麼都願意。

杜豐年吁了口氣,沒想到女人答應的這麼爽快,雖然他動了殺機,但他並沒有馬上動手,因為他還沒想到怎麼悄無聲息的殺這個女人,同時他心裡還有一絲猶豫,因為女人肚子裡的孩子。

杜豐年把女人安置在了自己一直沒人住的家裡,提醒她不要到處亂跑,並給她準備了很多食品,供她食用,由於杜家附近的鄰居都搬走了,邊上也沒什麼人會發現女人住在杜家宅子裡,杜豐年在走之前還把宅子大門給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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