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故事,眼下就只能等畢德勝平靜下來了。
等待是煎熬的,好在很快畢德勝就主動提出要見我們。
我們返回了審訊室,畢德勝情緒相當低落,在他的敘述中我們聽到了一段特別的愛情故事,以及一個機率幾乎為零的偶然事件。
四年前的南方小鎮,那個時候的畢德勝還是一個窮困潦倒落魄無比的藝術家,他在街頭吃碎玻璃、光著身子躺在玻璃渣上折磨自己,以求換來媒體的報道和群眾的關注,不過他沒有吸引來媒體,反而吸引了不遠處利用業餘時間在街頭擺攤畫人物素描的張晨。
在人們異樣的眼神中,在神經病的質疑聲中,畢德勝心灰意冷來到了河邊,他不知道張晨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一直在偷偷跟著他。
在畢德勝閉眼打算跳河自盡的時候張晨的說話聲適時響起。
“大哥,這世上總有一些人的世界觀是俗人不明白的,你的價值他們不會懂的,你沒必要理會他們,也沒必要想不開。”張晨說。
畢德勝睜開眼睛慢慢轉過了頭,看到了穿著連衣裙秀氣的張晨。
“行為藝術在我國才剛剛起步,沒人懂很正常。”張晨露著溫暖的笑容說。
畢德勝愣道:“你懂?”
張晨點了點頭。
畢德勝暫時拋開了輕生的念頭,兩人坐在河邊暢聊,經過這一番暢聊後畢德勝也徹底放棄了輕生的念頭,眼前這個黃毛丫頭卻能理解行為藝術,讓他感慨萬分。
兩人聊的很愉快,交換了聯絡方式,成了朋友。
在接下來的時光裡兩顆孤獨的心慢慢靠近了。
畢德勝在街頭搞行為藝術的時候,張晨會在不遠處的畫攤上注視著他,給他鼓勵,在張晨沒客人的時候,畢德勝會主動上去做模特,兩人之間有了特殊的默契。
在一個夏日的夜晚,兩人相約來到了相識的河邊,畢德勝袒露了心聲,可張晨卻拒絕了他。
畢德勝有些納悶,他能感受到張晨對自己的愛意,可為什麼又拒絕了?
畢德勝問是不是年紀差距的問題,張晨搖頭說自己不是世俗的人,在畢德勝苦苦的追問下,張晨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是什麼原因,畢德勝聽後哈哈大笑說自己也不是世俗的人,他追求靈魂上的伴侶,張晨如釋重負,大手和小手終於牽到了一起,不久兩人就搬到了一塊住,彼此扶持彼此照顧。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卻從不越雷池一步,事實上也沒雷池可越,畢德勝是個正常男人有正常的需求,看著畢德勝深夜一進衛生間就是個把小時,張晨內疚的低下了頭,這個聰明又單純的女孩主動學習日本愛情動作片裡的舉動,以口的方式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兩人的關係因此更進一步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正當張晨以為自己會幸福下去的時候,畢德勝突然引起了媒體的關注,一炮而紅,開始接到各種邀請,他製作的玻璃工藝品也受到了廣泛關注。
為了更好的發展畢德勝不得不離開小鎮前往大城市,他提出讓張晨跟他一起走,但張晨拒絕了,因為圍繞在畢德勝周圍的媒體讓她感到了害怕,她不想改變現狀,也不喜歡熱鬧,也怕自己妨礙了畢德勝的發展。
兩人因為理念的不同第一次發生了爭吵,畢德勝一氣之下不辭而前往了蘭津,兩人就此斷了聯絡,但彼此都沒有忘記對方,沒有忘了那段美好的回憶。
畢德勝在蘭津安穩下來後,主動聯絡過張晨,希望她回到自己身邊,但當時張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她的畫作無意中被一個美術學院的教授看上了,教授破格將她帶進大學校園學習,這個自強的女孩一直刻苦自習,希望進入大學深造繼續學習美術,她有一個畫家夢,這個機會是她夢寐以求的,她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畢德勝最終只能放棄了,打這以後兩人再也沒有聯絡了。
時光荏苒,畢德勝的成就越來越高,成了享譽國內外的藝術家,他幾乎把張晨給忘記了,然而在五個月前,張晨卻懷揣著大學畢業證書以及蘭津市某畫廊的應聘書站到了畢德勝面前。
畢德勝雖然揚著笑容迎接了張晨,但他的心早已不是當初那顆單純充滿藝術熱情的心了,世俗給了他太多榮耀,給了他太多的誘惑,玷汙了他原始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