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府。
書房內,檀香嫋嫋。
當朝右相楊國忠,正一臉陰沉地聽著心腹的彙報。
他那張平日裡總是掛著和煦笑容的臉,此刻佈滿了烏雲。
“你是說,德妃,稱病不見?”
楊國忠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跪在他面前的,是相國府的大管家,楊福。
楊福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回相爺,老奴親自去的永和宮,德妃娘娘宮裡的人,就是這麼說的。”
“還說……永和宮從今日起,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閉門謝客?”
楊國忠冷笑一聲,手中的一串玉珠,被他捏得咯咯作響。
“好一個閉門謝客!”
“這個賤人,她是想做什麼?”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
“東市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他厲聲問道。
楊福的頭,埋得更低了。
“回相爺,查清楚了。”
“是婉儀公主的人,綺影司動的手。”
“東市一百多家珠寶行,全被查封,我們……我們安插在裡面的好幾個人,都被抓了。”
“婉儀?”
楊國忠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那個只知道吟詩作對的小丫頭,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膽子了?”
他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對。”
“她沒這個腦子,更沒這個魄力。”
“她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楊國忠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虎。
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婉儀,德妃,綺影司……
這些線索,在他腦中交織,卻始終無法形成一個清晰的脈絡。
“相爺。”
楊福小心翼翼地開口。
“還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昨夜,宮中傳出訊息,大理寺卿蘇威的次子蘇宸,為救婉儀公主,身受重傷。”
“然後……被德妃娘娘,收為了義子。”
“蘇宸?”
楊國忠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名字,他有些印象。
似乎是長安城裡,一個有名的病秧子,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怎麼會和婉儀,德妃,都扯上了關係?
“把這個蘇宸的所有事情,都給本相,查清楚!”
“立刻!馬上!”
楊國忠吼道。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這個蘇宸,或許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
“是!老奴這就去辦!”
楊福連滾爬地退了出去。
書房內,又只剩下楊國忠一人。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閉上眼睛,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事情,正在朝著一個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一股無形的暗流,正在長安城的地下,瘋狂湧動。
而他,這個權傾朝野的大唐相國,第一次,感覺到了事情正在脫離他的掌控。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也很……憤怒。
“不管你是誰。”
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殺機。
“敢在本相的頭上動土,就別怪本相,心狠手辣!”
他從書案的暗格裡,取出一支黑色的令箭。
令箭上,刻著一個猙獰的狼頭。
他將令箭握在手中,猶豫了片刻。
最終,他還是將令箭,放回了暗格。
現在,還不是動用那張底牌的時候。
他要等。
等對方,先露出破綻。
……
與此同時。
太子府。
東宮之內,氣氛同樣凝重。
太子李亨,正一臉憂色地看著手中的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