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樓側的小巷,推開窗戶就能看到一顆茂盛的胡楊柳,招搖的長過了三樓的高度,已經有些嫩綠的柳條隨風飄搖擺動,目光遠眺,能看到遠處有名的商業大街。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江禾扭過頭,一位四十出頭穿著格子衫的男人,端著保溫杯走上來。
男人瘦小,戴著副便宜的樹脂眼鏡,手上是塊兩萬塊的雷達手錶,錶鏈已經掉漆嚴重,看樣子有些年頭。
左手著盤著一串金剛菩提子手串,也是地攤貨。男人穿著樸素,全身上下不會超過五百塊,不修容,鼻孔粗糙,鼻毛有些外翻。
江禾還沒開口,男人彷彿自來熟,一副退休老幹部口吻:“坐坐坐,你就是今天新來報道的吧?”
男人自顧自坐在了那張放著枸杞的桌子前,掀開了保溫杯的蓋子,放了些枸杞跟黑芝麻進去,撮了一小口,水有些燙,朝著江禾笑了笑:“沒辦法,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裡泡枸杞。”
昨天總部那邊的HR給他打過電話,說今天會有人來這邊報道,秦明不以為然,想著又是哪個倒黴蛋被髮配過來了,可沒想到是位精緻的冷宮新人。
瞧模樣,膚白貌美大長腿,可惜,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說說吧,你怎麼被髮配到這來了?”秦明悠哉的抿了口茶水,擺出了副領導樣,盤問起來。
江禾眉梢挑了下,老實的回答起來:“得罪了領導。”
秦明嘖嘖聲,放下手裡的保溫杯:“一看你就不會溜鬚拍馬,跟領導身前混,你給有眼色,聽話,最關鍵,領導要你往東你就往東,領導要是挖坑,你就給負責填土,領導就是咱爸爸,爸爸說什麼是什麼!”
“給聽話,聽領導的話!”江禾冷豔的唇角露出抹淺笑。
秦明瞧著眼前這位,心裡嘆了口氣,沒想到又是個職場傻白甜,順手提點了下她:“看你這孩子也不容易,不過既然來了咱這冷宮,既來之則安之,咱這規矩少,也沒什麼活。”
“怎麼說?”江禾順手拿出了自己的蘇煙沉香,遞過去了一根。
秦明嘿嘿一笑,接了過來:“上道。”
江禾又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燃。
秦明吧唧了下:“這煙不錯,就是有點淡。”
“那趕明給領導你換一盒軟中華。”江禾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秦明抽了口煙,繼續說道:“咱這就是冷宮,但冷宮也有冷宮的好處,在這你就給學會摸魚,一部那邊,也就是總部,什麼雜活過來了,咱們笑臉相迎,但活過來,咱們是能對付就對付,也不必太上心。”
江禾點了點頭:“就是對上司陽奉陰違,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對,就是這個意思,”秦明拍了下手,“咱們這個部今年年底就撤了,大家都是在這靠著,等著拿賠償金的,沒必要太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