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正常人看來,這手電筒只是一個燈光稍微有些弱,不太抵用的手電罷了。
前提是,他是個正常人。
七叔給我使了個臉色,我立刻將自己身上他給我的那個小電筒拿了出來,照著。
他這才放心的將自己手中的電筒關閉。
他對顧鵬說,“如果當真沒了光亮,我後頭這位鬧出點什麼事兒來,咱都發現不了,不能全熄了。”
把這兇屍搬出來,顧鵬就不反駁了,她繼續向院子裡頭招呼著。
“老表哥你過來吧,燒不著你,這只是手電筒。”
聽到這話,院子裡的腳步聲才再次響起。
但顧伍明顯分外猶豫,甚至警惕,哪怕走到了鐵門跟前,也隔著有一步的距離,將門開啟。
這範圍裡,我的手電剛好照不到他。
叮叮噹噹一陣響動。
被鐵鏈子鎖住的大門開啟了。
七叔走在最前頭,顧鵬走在她邊上,我在後頭給他們二人打著手電。
這會兒,進了門,那老頭估計是總算看清楚了確實是顧鵬。
他的語氣又一次變得喜悅起來,順便湊到了顧鵬旁邊上。
這下我總算才看清楚,這顧伍瘦得有些恐怖,活脫脫像是一隻骷髏裹了層皮,披了件衣服。
他確實有一隻腿上綁了厚厚的布條,大約是以此代替繃帶,只能拖著走路。
而且,他的一隻手裡,此時正提著一把和他整個人頗為不符的大砍刀。
這刀看起來很重,他卻輕輕鬆鬆拖在空中,哪怕腿腳不便,多有顛簸,刀尖兒都未曾落地。
他一邊走一邊對顧鵬說,“小表妹,小姑娘怎麼睡著了要人揹著?”
問的是沈洛秋。
顧鵬也不掩飾,直接對他說,“她死了,我們要把她埋了。”
顧伍頓時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可下一秒又傻笑起來。
“死了,嘿嘿,好啊,好啊,死了好啊。我也要幫你們一起把她埋起來,埋到家裡頭,和我睡在一塊兒。”
顧鵬像是哄孩子一樣,對他頗為耐心道:“不是埋到家裡頭,是埋到後面祖墳裡,還得給她立牌位。”
聽到這話,老頭笑得更開心了。
“哈哈哈,不埋到家裡頭,那就拿去喂老鼠!家裡每天好多好多老鼠在我身上爬,餵飽它們才會走。”
一邊說著,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轉向了我和七叔。
“那這兩個呢?也要把他們埋了?”
雖然只是個瘦削的老頭,而且明顯是在胡言亂語,可我聽得不知為何,渾身上下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顧鵬也看向了我們,目光在我們二人身上打量一陣,最終擺了擺手。
“他們是來幫忙把沈洛秋埋下去的,你別動他們。”
顧伍也不知聽沒聽見,只管繼續嘿嘿的低笑著,頗為瘮人。
後頭,我和七叔將屍體運到了院子的主屋裡,那老頭走到一半怪笑著走向了另一個房間。
大約是他住的地方。
顧鵬說她再與顧伍解釋解釋,於是便跟著他暫時離開了。
還未將沈洛秋的屍體搬到屋裡頭,路上,七叔忽然冷不丁地向我說話。
“你小心點,那老頭有問題,只怕他說的把人埋了……是真的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