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辦法，屍胎已經成了他的東西，就算我們硬把他搶回來，也可以被他輕輕鬆鬆拿走。至於會不會找何家的麻煩……”
一邊說著，他又扯了一把還在旁邊哭哭啼啼的顧鵬。
“老太太，現在這事兒咱沒辦法了，不過你還是沒把事兒說清楚，顧伍說這屍胎是野種，又是幾個意思？但你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就不要怪我們不講情面把你給捅出去。”
顧鵬現在沒了脾氣，早就已經哭得渾身脫力，要是七叔一鬆手，她肯定會摔倒在地。
但從她的眼神我看得出來，她怕的只是自己殺人的事情敗露，而不是對自己殺了沈洛秋感到愧疚。
顧鵬抬起頭。
“不行，我當時真不是故意的。我那天會和她吵架，歸根究底也是她自己的原因！我原本都懶得與她吵，畢竟我也只是鄉下出身，難免有些不懂規矩也是正常，都還能容忍。”
一邊說著，她垂眸，似乎在回憶以前的時光，眼神中也有難言的厭惡。
“她雖然不學，但我願意教，教一遍，學不會，教百遍，總該有些印象。”
到後頭幾句，她神卻忽然開始情緒有些控制不住的憤怒。
“但就是如此，我們都沒有嫌棄她，她卻在外頭和人鬼混，還混到家裡來了！”
一邊說著，顧鵬又哭。
“原本還只是謠言，我想著她一個鄉下女孩老實本分，怎會做這樣的事情，不敢相信。但是那天，就是在她屍首出現的廁所，我親眼看見她和一個男人在裡頭摟摟抱抱……”
越說她臉色越差。
“而且就是那之後沒過多久，一直懷不上孩子的這小妮子，忽然就查出了身孕。”
一邊說著，她扯住了七叔的衣袖，臉上的表情幾乎哀求。
“我給你們加錢也好，要怎樣都行，不管什麼條件，你們千萬別把這事兒告訴何利，他不知道！”
“他得知自己有孩子的時候，那股子開心勁兒，我這個當媽的捨不得告訴他呀……”
她這聲淚俱下，說得感天動地。
我在旁邊聽，卻有些不知所措。
若這事情當真如她所說，還當真不知道哪一方才是對的。
人生死無常，顧鵬老太太說到底也只是嘴碎了些，卻並沒有想過致人於死地，甚至一直為了自己的兒子將沈洛秋所作的不義之事瞞下，已經算是至仁至義。
但再看沈洛秋這邊，她不管生前有何罪過，死後也未害人，卻平白無故叫人奪了腹中的胎兒。
這麼一想，她忽然不計代價，打算化為血屍，估計是想要奪回自己的孩子。
她又能算錯到哪裡去呢？
我嘆了口氣，這事兒終歸是理不清的。
旁邊的七叔和劉老三也沒說話。
我們三人在院子裡面沉默了有十多分鐘，最終，七叔把顧鵬攙扶到了一旁。
“老太太，這些都是您的家事兒，我們這些辦事兒的不好多做評價。既然不是您動的手，不論誰來也定不了你的罪。”
說完之後，旁邊的劉老三也跟著應和。
“是，我們接到的單子也只是將沈洛秋的屍首抬到墳地裡頭埋下。現在既然風波已平，該繼續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