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我身後的七叔倒吸一口氣,明顯想要開罵,但周黑沒給他罵出口的機會,又繼續接著說。
“這些陣法不知是誰布的,但你也看得出來都有些年頭了,而且此處乃為風水眼,若想用這地方的風水氣來做些什麼,那必然是大事。不過時至今日早就改朝換代,我們倒也不必細究這套陣法的具體作用,只需明白一點,正是這些陣法的加持,導致這風水眼周遭氣息雜亂。風水之靈氣,與已散之魂之怨氣,還有孤魂野鬼帶來的陰氣混雜一處,所以才會在日落之時,成為倒陰不陽的地界。”
聽他這麼一說,我算是瞭然,點了點頭,忽然生出一種,以前在學校時候,好不容易冥思苦想出來一道題得到老師認同時的成就感。
我沒發現,自己語氣中居然情不自禁帶了一絲喜悅。
“原來這些陣法還有如此神奇的作用,這是我讀書讀不出來的,確實是長見識了。”
七叔早就不滿,聽我說完這話,更是忍不住開始反駁。
“元一,你還當真就信了這周瞎子的鬼話?你看他往日裡講的那些,哪句不是一半真一半假?那些風水之類你倒是可以聽聽,但說什麼忘川之路,這絕對是在扯淡!”
“啊?”
七叔對我說道:“你是走陰一派的,元一,還信他說的這種話。陰差你又不是沒見過,人家都在底下辦事兒,你得下去才能見著人家,要當真像他說的這樣沒事兒出來喜歡晃悠,那你這碗飯還有什麼吃頭?乾脆全都送到這望春路來不就完事兒了?”
周黑聽不下去。
“梁老七,我看你是當真太自以為是了,真就覺得你腦瓜子裡頭那些東西,就是這圈子裡全部的活計。那我問你,你知道走陰這一脈是要人魂下地府,你就沒聽過茅山的一派請陰差來辦事兒的手段?再者了,往日裡那些陰差不上來,誰來勾魂兒帶那些普通人家下去投胎?你腦殼轉一轉,想想正常人是啥樣,成不成?”
七叔被他這一遭話給堵的不知所措,我聽見他在我身後咂了幾次嘴,愣是沒咂出一個字來。
一時間二人無話。
我也在思考著剛才所見的風水大陣的玄妙之處,忘了要接話這茬。
我們四人沉默了大約有一分鐘左右。
周黑忽然咳嗽兩聲,急匆匆再次開口。
“咳咳,你們咋就沒人繼續說話了?當真忘了咱們原先說的是啥?”
一邊說著,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喊了一聲一直走在我前頭低著腦袋的李明月。
“對了,李家的小妮子,你尤其得注意這一點。你別看那些霧氣此時守在旁邊不敢靠近咱幾個,但那是因為咱身上帶著的這些傢伙什。但你卻不一樣,這霧氣化形雖說不會主動害人,但他們存在,便說明周遭的風水氣息極為雜亂,若是沒人接話,少了那一層金火之氣,你身上的陽氣若是被衝碎,也是會有危險的。”
李明月忽然被點名,本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的她連忙振奮,直起了身,點了點頭。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周黑卻忽然又一聲低喝,變了語氣。
“等等,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