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過程有些漫長,好在有葉支正陪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再加上海棠和杜鵑,倒也並不寂寞。
正等著,聽得官府的衙役來報,“大人,夏謝氏到了,正在停屍房候著。”
葉支正擺了擺手,示意那人下去,抬眼看夏沫一眼,“霜白小姐,接下來的事,葉某可就稟公而斷了。”
夏沫點頭,“葉大人放心,您的這份人情霜白會記得,六王爺也會記得。”
葉支正立刻起身行了個大禮,“葉某不敢當,三小姐事情辦的順利就好。”
夏沫也不多同他計較,帶著海棠和杜鵑便直奔停屍房。
大夫人站在梅媽的屍體跟前,只看了一眼,便確定這是梅媽的屍體,揮了揮手,“不必再看了,是梅媽。”
衙役便將白布蓋了下來,卻將梅媽的頭露在了外面。
大夫人覺得詫異,“這…”
沒有再往深處想,便招呼家丁們上前,“把梅媽的屍體抬回府裡吧…”
家丁們剛要上前,被衙役攔住,“夫人,屍體還需要再驗一驗才能帶走。”
“不是已經驗好了麼?”大夫人覺得更加怪異了,“既然知會我來領屍,自然是驗好的,為什麼還要再驗?”
衙役伸出手攔住家丁,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是葉大人的命令,夫人還是再等一等吧。”
大夫人心中有怒氣,不敢朝著衙役發,只能憋在心底,氣呼呼的等著葉支正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心底總有一股子隱隱的不安,說不上來那股不安是從哪裡來的,但是仔細看了兩眼梅媽的屍體後,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梅媽安靜的躺在那裡,面色如常,靜靜的躺著,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以為她只是睡著了,按理說,她讓阿英給梅媽下的毒是劇毒,服下以後不出一柱香的時間,人便死的透徹,可是眼前的梅媽與她想像中的卻有些不一樣。
中毒而死的人,這臉上身上應該是青灰色,七竅流血,指甲都是黑色的,可為什麼梅媽的面貌栩栩如生?
竟然一如她在世時活著的樣子,這豈不是太不尋常了?
大夫人身經百戰,當年在夏府爭寵的時候,沒少對付其他人,心思細密的緊,又怎麼會瞧不出這點破綻?
當年,梁氏還懷過一個孩子,是個男嬰,因為夏府是梁府改的,而梁府之前的下人很多人還是隻聽梁氏的話,一旦那個男嬰出世,那麼夏家所有的一切便是這個孩子的,而這個孩子也將姓梁,因此,大夫人在沒有和夏向魁商量的情況下,出手讓梁氏流掉了孩子,而從那以後,梁氏便再也沒有孕育過子嗣。
夏府四位夫人,都在二十歲以後沒有生育過,正當壯年,屢屢和夏向魁同房卻沒有懷孕,這其中的內情可想而知。
所以一看梅媽的臉色如常人一般時,她便立刻給芍藥下了命令,“芍藥,你現在就回府,把阿英帶走,走的遠遠的!”
“如果她不肯走,就殺了她!”
芍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忡愣了半天看著大夫人,“這…這…”
大夫人用力推了芍藥一把,“這什麼這?還不快去!”
“事情如果辦好了,我立刻為你在京城名流子弟中尋一名和你年紀相仿的男子,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保證你爹孃後半輩子享清福!”
這個誘餌太過誘人,芍藥想了想,趁著沒人注意自己,飛快的離開衙門,朝著夏府去了。
大夫人覺得這些年來自己行走於勾心鬥角之間,也是沒有白混,當她看到夏霜白出現在停屍房那一刻,立刻明白了心底那股不安是從何而來。
夏霜白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走到梅媽跟前,喂她服下一顆藥,又在她人中上掐了半天,果然,一柱香的工夫以後,見那梅媽悠悠轉醒。
眼珠子動了動,便從停屍臺上坐了起來,指著大夫人就喊:“是她!是她要害我!”
“她用小順的性命要脅我,如果我不死,她就殺了小順!”
“她叫我吃下那些飯菜,還叫我留下遺書,只可惜我不會寫字,根本不會寫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