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面容,完全被恨意給甜寵。
沈俏!
你這個賤人!
厲晏辰聽到臥室裡響起的彭鈴乓啷摔東西的聲響,那張俊雅的臉龐,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早已經習以為常,杜若薇時不時的發神經。
杜若薇發洩完,氣喘吁吁地倒在沙發裡,見厲晏辰換好睡衣就準備出門,她愣了下,猛地站起身;“厲晏辰,你又要去哪裡?”
“你懷著身孕,要好好休息。否則你肚子裡的小東西,要出什麼意外,可別賴在我的頭上。”
門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男人的身影。
杜若薇狠狠地咬著唇內側的軟肉,抄起的枕頭就朝緊閉的門扉砸了過去。
砰一聲,枕頭應聲落地。
她氣的破口大罵:“混蛋!”
眼淚卻不知不覺渲染了滿臉。
這段時間裡,藉由著她懷孕的藉口,厲晏辰根本不肯跟她同房!
……
長時間的等待,愈發讓沈俏感到不安。
吃過晚飯後,沈俏一直呆在客廳裡。
聽到走廊外傳來聲響,她第一時間站了起身去開門,果然就看到了正回來,在開門的江宇。
沈俏突然的出現,嚇了江宇一跳。
他揚起一邊眉毛回頭:“小朋友,你這幹嘛呢?想嚇死我啊。”
沈俏輕咬著唇內側的軟肉,水潤清澈的眼眸抬起注視著江宇,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落到他手裡拿著的檔案袋上:“親子鑑定有結果了麼?”
注意到沈俏的視線,江宇也跟著看向他手裡拿著的檔案袋。他唇瓣不由自主的抿緊,一抹情緒飛快的在眼球裡稍縱即逝,揚了揚親子鑑定:“剛拿到的,不過我還沒看。你……你要現在看麼?”
四目相對,走廊裡的空氣彷彿都陷入了沉靜凝固。
沈俏口腔的唾沫不斷的分泌,點點頭。
江宇攥著檔案袋的手指發緊,遞給沈俏的一剎那,他又收了回去,對上沈俏不解的目光,江宇揚揚眉:“進去再看吧。”
沈俏這才反應過來,她跟江宇此時還站在走廊裡。
尷尬的笑笑,沈俏適才跟江宇進了他的公寓。
江宇從冰箱裡拿了瓶水,隨後又多瓶牛奶給沈俏,遞給她的時候又問了句:“要不要熱一熱?”
沈俏搖頭,繃著的小臉緊張,充滿了忐忑。
“小朋友,你確定你真的要看啊?”江宇說:“要不,你就當這個孩子是聞律的好了?”
當這孩子是聞律的?
沈俏俏臉神情複雜:“你是不是已經看過了?”
“倒沒有。”江宇搖頭,捏著手裡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水瓶子被他握得咯咯作響,他沒去安沈俏的眼睛,稍微低垂著臉龐,斂了笑意的面容稍顯嚴肅,不似平時的吊兒郎當,舔了舔嘴角說:“我就是怕你難過……反正都是你的,孩子父……”
“江宇,我要是生下一個私生子,你猜杜若薇知道後,她跟她肚子裡的寶寶該如何自處?我又該怎麼面對杜家跟厲家?他們倒還好,要是厲爺爺知道了,他得多為難,多難過?”
江宇被沈俏問住了,他抿唇未語,沈俏心一橫,就將放在桌上的親子鑑定拿了過來:“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早死早超生。”她笑得有些勉強,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剋制住雙手的顫抖,將檔案袋開啟。
無論再怎麼強裝鎮定,那顫抖的手指,都出賣了她此刻的忐忑不安。
沈俏心一橫,將親子鑑定拿了出來,幾乎屏住了氣息,去看那上面的結果……
她一遍遍的在心裡祈禱,祈禱著結果。
可……
確定無血緣關係的一行印章紅字,仍舊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沈俏如遭五雷轟頂一般,漂亮的小臉瞬息間蒼白毫無血色,手裡的報告,一瞬就落在了地上。
“小朋友,你……你怎麼了?”
江宇擔心的喚她,連忙撿起親子鑑定,看到那行紅字,他眼瞳閃爍了一下。儘量平復著氣息,緩聲對沈俏道:“小朋友,可能是失誤,是搞錯了呢?你別傷心,我們再做一次,說不定……你,你別不說話啊。”
“江宇,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吧?是假的是不是?”沈俏眼眶不知不覺盛滿了熱淚,她顫著聲,美眸流轉著希翼哀求著他:“你故意騙我的,假的對不對?”
怎麼會沒有血緣關係?
怎麼會不是聞律的?!
儘管她一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真是這個結果,仍如利刃穿刺著她。
不、不是真的!
眼淚不斷的從眼睛湧落,沈俏的手指刺破了鑑定報告,哭的肩膀都在發顫。
江宇心臟發緊,抬手將沈俏擁進懷裡:“小朋友,你別哭了,可能就是個假的,不然我們再做一次?你別哭了好不好?你要是不想打掉,你生下來,我養,我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疼愛。你要是怕厲晏辰怕厲家的人知道,那也沒事,我我帶你出國,就到國外生,我們不回來,就沒有人知道。”
他一遍遍耐心的安撫著沈俏,可沈俏此時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腦中揮之不散的,全都是鑑定報告上那一行字。
“我以為是聞律的。”沈俏吸了吸泛紅的鼻子,緊緊攥著的粉拳,指甲劃破了掌心,滲出鮮紅的血液,她卻絲毫沒有察覺,顫抖著的聲音沙啞哽咽:“就一晚而已,就那一晚而已!怎麼會是厲晏辰的?怎麼會是他的?!”
喃喃自語的話,像是在問江宇,卻更像是在問她自己。
儘管心裡不安,不敢真的確定孩子到底是誰的。
可心底裡,沈俏卻也一直抱著僥倖的想法,孩子是聞律的。
如今現實的殘酷,卻再次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給她潑了盆冰水。
看著沈俏傷心的模樣,江宇心臟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愧疚和自責湧現,那話在口邊徘徊,他啞著聲,喚道:“小朋友。”
在他快要忍不住那股愧疚時,沈俏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江宇連忙抱住她,大手攬著她的肩膀晃了晃:“小朋友。”
懷中的人毫無知覺,江宇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蛋,那股內疚更甚,他閉了閉眼睛,將沈俏抱起送去醫院。
一直等邵東宇跟護士從病房裡出來,走廊裡,江宇才捏著手裡把玩,沒有點燃的香菸猛地站起身,快步上前,急聲詢問:“東子,小朋友她怎麼了?”
邵東宇看了眼病房的位置,沒急著開口,讓護士先去忙,示意江宇到寂靜無人的走廊裡,他才側身看向江宇:“人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受驚過度,一時間承受不住,才導致昏迷……等睡一會就醒了。”
聽到沈俏沒事,江宇才大口鬆了口氣:“沒事你直說啊,搞的這麼嚴肅,嚇死少爺我了。”
“你嚇死我才對。”邵東宇單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揚眉瞥向江宇:“你真把那份親子鑑定給她看了啊?阿宇,你這是在玩火。”
他滿是不贊同,刻意壓低了聲:“那可是聞律的孩子,聞家家主,天盛集團總裁聞律的孩子!被他知道,你不要命了啊?!”
且不說聞律的勢力如何,光他這個人就是個狠角色。
當年隻身空降景城,一個私生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自己的嫡親大哥給廢了!
還讓聞森母子夾著尾巴做人多年,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就算這幾年年紀漸長收了心,在公眾跟前豎立起了成熟內斂的企業家形象,但整個景圈裡,誰不怵他三分?!
要被他知道,江宇不但打他女人的主意,連他孩子的主意都在打。就算江建北都難保他!
“那不是讓你幫我保密麼?”江宇將插在耳朵裡的煙拿下,又掏了打火機點燃,吐出一口濃煙後,他才悶悶的說:“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
邵東宇跟江宇是表兄弟,一起廝混著長大,只不過一個‘根正苗紅’,一個玩世不恭二世祖。
邵東宇知道他荒唐,卻不知道,他這麼荒唐!
要不是剛才沈俏嘴裡一直喃喃的念著聞律的名字,江宇說漏了嘴,邵東宇還真不知道那孩子就是聞律的。
否則給他個缸做膽,他也不敢將聞律的孩子掉包!
江宇兩指捏著菸蒂,高大的身形沒在黑夜裡,依稀的光亮打在他情緒晦暗不明的臉龐裡。
江宇一口一口的吸著煙,嗓音微啞:“東子,我就這一次機會,我不想放棄。”
邵東宇氣的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拳頭攥緊欲砸向牆壁,只剛要揍下的時候,他忍了又忍,最終放下:“那你也不能這麼做啊!阿宇,就你這條件,你要什麼女人沒有啊?你幹嘛非幹著上去喜當爹啊?再說了,那個沈俏她心裡也沒你啊!”
沒他?
確實沒他。
“反正你幫我保密,這事誰也別說。”江宇將最後一口煙抽完,菸蒂扔在地上,用鞋底踩滅。
邵東宇鄭口正要說什麼,江宇回頭眨了眨眼睛,好心提醒他:“親子鑑定是你幫我做的,我是主謀你就是共犯。”
邵東宇氣的只想錘爆江宇的狗頭,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邵東宇吐了口濁氣,還是忍不住一圈砸在了牆壁裡發洩。
甩手離開了陽臺。
誰也沒注意到,一直站在角落裡,始終沒有吭聲的少年。
聞星河拄著柺杖,萬萬沒想到,只是出來抽根菸散散心,會聽到這種秘密。
只那張俊逸的臉龐,此刻卻佈滿了陰霾。
滿腦子,想的都是兩人剛剛的談話。
好樣子的!
他真是小瞧她了!
竟然懷上了聞律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