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集團——
聞律剛從專屬電梯出來,前往停車場裡取車,一道聲音便從聞律身後響起:“聞律,走這麼快乾什麼?難道,有什麼美人在等你?”
聞森穿著一身簡單的西裝,沒系領帶,內搭是藍色的襯衫和灰白的針織圓領馬甲,最上方的兩顆袖子敞開。面板很白,長眉細目,與歐域人媲美的膚色很白,襯得他下眼瞼的烏青尤為明顯,修長的身材清瘦,像個癮君子。
他臂彎裡搭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遠遠的,就能聞到他身上的古龍香水。
聞律眼皮子也不抬一下,似是未聞聲音,徑直往停車場裡過去。
聞森英俊的面容閃過一抹冷意,也並不在意聞律的冷漠,唇邊噙著晦暗不明的笑意,跟上聞律。
很不巧,兩人停車的位置相鄰。
聞律剛開啟車門,那車門就被一隻白皙的手握住。
暗沉的停車場裡,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硝煙般的氣氛。
聞森雙手抄著袋,擺弄著皮鞋,挑起眉,細長的眼眸瞥向聞律,漫不經心道:“這麼急,趕著去哪裡啊?”
雖然這麼問,聞森大致卻有猜測。
這會兒厲家杜家正亂著……
見聞律面無表情的睥睨著他,聞森話鋒一轉,含笑開口:“聽說沈俏那小妮子把你給甩了?嘖,想不到四面威風,震懾八方的聞總,聞二爺竟然也有被甩的一天,還真是駭人聽聞啊。”
男人不語,冷酷的像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場,懂得令人發怵。
聞森不屑,陰惻惻地盯著聞律,嗤笑了聲:“江馨瑤那小妮子倒追了你這麼多年都沒見你心動,我倒是以為,你有多高尚,打算當一輩子光棍呢。看來也不過如此,口味還挺變態的嘛,喜歡那種小嫩菜,也難怪看不上江馨瑤,跟喬曼那婊……唔嗷……”
聞森的話還沒說完,衣領被男人提起,聞律掄起拳頭就給了他顴骨一拳頭,疼得聞森嚎叫著嘶了口涼氣。
聞律沉沉的俯視著聞森,深邃的鳳眸迸發出危險氣息,沉聲警告:“要不會說人話,我不介意把你的牙一顆顆敲下來!”
聞森眼瞳緊縮,緊接著小腹又捱了一拳,痛的發出了殺豬般的尖叫。
夜晚的停車場裡沒什麼人,格外的寂靜。也正因為這份安靜,無限的擴大了聞森如殺豬般的慘叫痛呼。
聞森彎著腰,手捧著小腹,淬了一口血沫,恨恨地盯著聞律:“聞律,你不過小癟三而已,別以為穿上龍袍就能像太子。就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我告訴你,星星現在還沒滿十八歲,你可別忘了,你在祖宗前發過的誓。”
相比於聞森的失控,聞律面無表情整理著衣襟,衣冠楚楚,禁慾系十足,無形中的氣場冷漠震懾:“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絲毫沒有將聞森的話放在眼裡,餘光從他褲襠的位置撇過,聞律薄唇挑起的弧度冷冽譏誚:“玩意廢了,就少禍害女人。再玩出人命,可沒人保你!”
聞律坐上車,關上車門的剎那,又冷冷的警告聞森:“別打沈俏的主意,否則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大哥!”
最後的一聲大哥,極具諷刺意味。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颳得寒風,震得聞森幾乎倒在地上。
聞森臉色霎時間鐵青,面容陰鷙的盯著驅使離開而背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聞律!”
你不過小癟三而已!
……
醫院的走廊裡寂靜,沈俏到的時候,杜若薇的父母跟顧華媛夫婦都在。
一看到過來的沈俏,顧華媛調整了情緒上前:“俏俏。”
“大伯母。”沈俏握緊著粉拳喚了聲,目光落在厲鈞跟杜思明夫婦身上,她又各自喚了聲杜叔叔杜阿姨。
“我可擔不起沈小姐這聲阿姨,”杜夫人冷著聲,偏了偏臉:“你還是稱呼我杜太太吧。”
冷漠的態度,無不是對沈俏的不喜和厭惡。
誰能曾想到,便是如今對她百般冷漠的杜夫人,曾還滿心歡喜的說過,要認她當乾女兒呢?
諷刺的情緒一閃而過,沈俏臉上是她一貫的平靜,挺直著腰桿兒站在四個長輩跟前,她不卑不亢:“大伯母這麼晚把我喊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沈俏從容不迫的態度,卻如同在杜夫人的傷口裡撒了一把鹽。
胸前裡燃起一把熊熊怒火,若非是被身側的杜思明拉著,她恨不得即刻衝上去給沈俏一巴掌,撕破她的臉!
“沈俏,你還有臉問?薇薇對你這麼好,這麼信任你,把你當做親閨蜜,你竟然敢推她!”
杜夫人越說越生氣,當下站了起身,紅著眼睛指著沈俏控訴:“薇薇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八個月了,你何其忍心,你怎麼下的了手啊?!”
顧華媛忙挽著杜夫人的肩膀:“蓉顏你冷靜一點,你先別激動,這裡面說不定有什麼誤會,俏俏她興許不是故意的。”
說話間,顧華媛一個勁的給沈俏使眼色,隱隱中夾帶著一絲懇求。
白日裡顧華媛那番話沈俏至今歷歷在耳,又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無非就是想要讓她背鍋。
可憑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沈俏攥緊著粉拳,口吻篤定:“我沒推她!”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走廊裡的四人臉色驟變。
顧華媛赫然沒想到沈俏會這麼堅決的否認,眉頭一瞬擰起:“俏俏。”
“沈俏,你……到現在你還不認?沈俏,我原以為你是個好姑娘,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蒙了心智。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你了!”杜夫人氣的黑了臉,眼底裡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漲。
“我沒有推她,要是不信,你們可以去調查醫院的監控。”
沈俏挺直著腰桿,字字鏗鏘,微白的小臉閃過諷刺,她環視著這些長輩:“你們要是嫌麻煩,我這裡有!是她自己摔倒,不是我推的。”
沈俏說著便拿出手機,點開了早前讓江宇發給她的那段監控錄影。以免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沈俏只讓截了三人爭執,杜若薇衝過來時,錯步摔下臺階的畫面。
證據所在,就算杜夫人再恨,也無法再強行給她定罪。
“你們要是看不清楚,我不介意給你們都發一個!”
沈俏唇角牽出一抹諷刺的弧度,清冷的美眸環視著眾人:“叔叔阿姨,伯父伯母,做事要憑良心,你們口口聲聲都是我不對,我辜負了杜若薇,破壞她們的婚姻,可你們有什麼證據?就因為我無父無母,就認為我好欺負,所有的罪名都往我身上安嗎?”
“沈俏。”
“大伯母,我很感激厲家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我沈俏銘記於心。要是我真的做了,我認無可厚非,可我沒有做過的事,你讓我怎麼認?”
沈俏攥緊著顫抖的粉拳,扭頭直視氣憤的杜夫人,整條有序道:“若薇的孩子沒了,我也替她難過,可我沒有推她就沒有推她。至於說我破壞杜若薇跟厲晏辰的婚姻,你們不覺得可笑麼?我跟厲晏辰談了七年的戀愛,您的女兒杜若薇才跟他多久啊?到底是誰在破壞誰,誰搶誰的男朋友?”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這個空間裡顯得格外的清晰,字字句句都如同石錘般敲砸在幾人的心裡。
後面反問的話,更讓顧華媛跟厲鈞感到幾分難堪,沒想到沈俏會翻舊帳。
顧華媛臉色不太好看,隱忍著不發的同時,還不忘安撫旁邊的杜夫人。
沈俏瞧著這一幕,看著這一張張的臉,她扯著唇角,挺直了脊樑骨:“你們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我說這些,只是不想你們在把髒水都往我身上潑。我跟厲晏辰早就沒有關係了,我沈俏再不濟,也不至於下賤到給人當小三。麻煩你們教育別人之前,先教育好你們的子女,別欺人太甚!”
沈俏深吸了口氣,剋制住那洶湧而來的情緒,她用平靜的口吻說道:“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沈俏轉身就走,只步伐剛邁開沒幾步,杜夫人便喝住了她:“站住!”
沈俏一怔,步伐頓住。
“你以為你說這些,你就可以將自己摘乾淨了麼?沈俏,你要真跟厲晏辰清清白白,薇薇怎麼會被你氣到失控?要不是你,薇薇怎麼可能會摔倒,怎麼會流產?你到現在竟然拿都還在推卸責任,你良心就不會不安嗎?”
嚴厲的指責,沈俏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到現在,杜夫人還要死咬著她不肯放。
還想把髒水往她身上潑!
她翕動著的唇輕輕顫抖,忽然,一道開門聲響起,杜若薇穿著單薄的病號服,艱澀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媽,你別怪俏俏了,是我自己沉不住氣,被氣昏了頭,你讓俏俏走吧,別怪她了。”
杜夫人看到出來的杜若薇,氣勢一下子就蔫了,連忙過去扶住她,柔婉的聲音滿是關心和擔憂:“薇薇,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你怎麼出來了?趕緊回去。”
是與對沈俏咄咄逼人的冷漠,截然不同的溫和。
杜若薇蒼白的面容眼眶鼻子都在泛紅,溫柔的聲音哽咽:“媽,你別怪俏俏,孩子沒了就沒了吧,我跟阿辰還年輕,還會再有的,我不要緊的。”
說著說著,她聲音都在顫抖,從眼角里溢位的淚,讓杜夫人心疼不已。
她就杜若薇一個女兒,自幼捧在掌心裡疼愛,生怕磕著碰著,可就是因為沈俏,這才半年多的時間都憔悴削瘦成什麼樣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沈俏,皆是因她而起。
杜夫人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杜夫人見杜若薇到這個時候了,還護著沈俏,她氣的心口疼,恨鐵不成鋼地道:“薇薇,你、你想氣死媽媽嗎?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替她說話?你沒聽到她剛剛怎麼說的嗎?你這麼護著她,她根本就不會領你的情。”
寂靜的長廊裡,幾人僵持著誰也不讓誰。
“俏俏,你就跟薇薇道個歉。”顧華媛走到沈俏的身旁,避開其他人的視線,給沈俏使眼色:“當伯母求你了,你就道個歉,這個事就算……”
規勸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腳步聲襲來,沉穩的步伐在這安靜的長廊裡,尤為明顯清晰。
頓時就吸引了六人的注意力。
寂靜的長廊裡,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外罩著長款大衣,脖子裡是灰色的羊絨圍巾,短碎的墨髮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刀削斧刻的臉龐冷峻,成熟男人的氣場,尤其是常年混於商場之間的掌權者,無形中給人一種令人發怵的寒意。
厲鈞看清來人,訝異出聲:“聞總,你怎麼來了?”
杜思明幾人臉色也是微微一變,皆是凝眉看向突然出現的聞律。
沈俏跟聞律交往又分手的事,在景城這個圈子裡,儼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這個時候,聞律怎麼會過來?
疑惑陡生,幾人眼神複雜的從沈俏身上掠過。
相比於他們,沈俏的震驚並不比其他人少。她圓睜著的杏眸,瞳孔呆滯,怔怔的看著朝她們走來的聞律,幾乎咬破了嘴唇。
卻在對上男人目光的剎那,沈俏又難堪的低下了頭。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想讓他看到這麼狼狽的自己。
男人身後是空曠的走廊,襯得他愈發深沉高大,輕抬的鳳眸從顧華媛、杜夫人幾人身上掃過,透著一股寒意。長腿在坐在長椅裡,攏著肩膀,垂低著蒼白麵容的小女人跟前停下,“小俏。”
黑色的皮鞋映入眼簾,耳畔是沈俏所熟悉的磁性聲音,眼眶一陣溫熱,沈俏鼻子泛酸,緊緊攥著粉拳不敢抬頭。
她怕。
驚訝他會在這裡出現的同時,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聞律。
兩人早已經分了手,她說了那樣無情的狠話,那麼傷害他。
可到頭來,卻還要讓他看到這樣狼狽的自己,要他護著他。
聞律俊臉像是覆蓋了一層薄冰,暫時沒有理會,單膝在沈俏跟前蹲下:“小俏,我們回家。”
沈俏緊緊咬著嘴唇,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湧出,順著臉頰滑落在衣服裡,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卻始終沒有抬頭,嘶啞的嗓子,她說不出一個字來。
男人俊美的臉龐閃過心疼,抬手摟住沈俏的肩膀,將哭的顫抖的小女人拉了起身,擁在懷中,輕聲安撫她;“有我在,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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