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夕顏伸出了筷子,蕭慎也同樣伸出了筷子。
兩個人吃下一口後,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蘇夕顏一臉的滿足,忍不住讚歎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王爺,你的手藝真好!”
而蕭慎則是連連吐舌頭,“徒兒,你的手藝退步了!這魚怎麼這麼酸!”
酸嗎?她怎麼沒有覺得?
蘇夕顏又嚐了一筷子,味道剛剛好呀!
就在兩個人都一臉奇怪的時候,六王爺不緊不慢地出聲:“菜做出來什麼味道,要看本王的心情。”
誰讓蕭慎在小東西面前多嘴,說他黑心肝。讓他多吃幾口酸醋也不多。
蕭慎連聲咳嗽,他低估了自己這小徒兒的報復心和手段。一條魚能做出兩種味道,真有他的!
蘇夕顏也想嚐嚐那半邊魚的味道,當真有那麼難吃嗎?
她動筷子之前,看了六王爺空空的碗筷一眼,小聲問他:“你怎麼不吃呀?身體還難受嗎?”
六王爺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淡淡有些荏弱的一笑,“本王看不見,你忘了嗎?”
蘇夕顏最見不得他這樣虛弱淺笑的模樣,他如此一笑,就扯得她心肝肺哪那都難受。
她趕緊道:“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夾。想吃魚嗎?”
他點點頭,又有些為難:“可是魚刺,本王怕是不容易剔。”
蕭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徒兒你眼睛看不見,也不是這麼個看不見法呀!魚刺吃到嘴裡,你是感覺不到嗎?
蘇夕顏二話沒說,幫他挑了塊魚肚子上的肉,又仔細地幫他剔除了魚刺,才放到他的碗裡。
“我幫你把魚刺都剔了,放心吃吧。”這樣溫柔又關心的語氣,讓光棍四十多年的蕭慎默默轉過了身子,望著月光喝悶酒。
他年輕的時候,怎麼就沒遇見這樣善良又好騙的姑娘呢?
等他再轉過身子的時候,他那徒兒的碗裡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傻姑娘還擔心他吃不飽,不停地為他夾這夾那。
蕭慎覺得自己實在看不下去了,打斷她夾菜的動作道:“小姑娘,我這徒兒對你好嗎?有沒有經常欺負你?他若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出頭教訓他!”
蘇夕顏放下了筷子,清澈的眸從六王爺臉上劃過,然後一臉的為難。
這人欺負她,簡直像是家常便飯。
但現在她告狀了,等蕭大夫一走,這人會不會變本加厲地欺負她?
“本王經常欺負你嗎?”六王爺放下了筷子,側過面容,用暗淡的鳳眸望了她一眼。
蘇夕顏搖頭道:“當然沒有!六爺對我,是體貼入微,無微不至。”
六王爺點頭,表示同意,但還是開口道:“下次不要把假話說得這樣假,本王耳朵尚未聾。”
看不下去的蕭慎出聲:“你就欺負人家姑娘吧!瞧瞧,人家姑娘把你寵成什麼樣了。”這碗還有空的地方嗎?
他吃了一塊蘇夕顏為他剔好的魚肉,慢悠悠道:“師傅獨守空床這麼多年,自然不知道欺負人的樂趣。”
蕭慎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他真是心塞。
於是乎,他開始挖牆腳:“小姑娘,其實我還有幾個徒弟,醫術極好,人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懂得體貼人,下次我引薦給你瞧瞧?”
蘇夕顏頓了頓,吃下去的一塊肉正好卡著,噎了半天才回過神。蕭大夫是要幫她介紹夫婿嗎?
蘇家門第不算高,太高的世家瞧不上他們經商的蘇家,太低了他們蘇家又瞧不上。要是蕭大夫能介紹個門第相當,為人也不錯的,或許也可以考慮。
過日子嘛,講究的是細水長流。上一世轟轟烈烈的感情,她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
聽到身邊的人沒有吭聲,似乎真的是在考慮蕭慎說得話。
六王爺鳳眸徹底成了一片冰冷的暗色,他抓住了蘇夕顏的手,不輕不重地一捏,“他的徒弟就只有本王一個,別信他酒後說得胡話。”
蕭慎就不樂意了,嚷嚷道:“為師真的不止你這麼一個徒弟,而且為師也沒喝醉!”
“是嗎?”六王爺含笑反問了一句。
手中的筷子一彈,就打碎了蕭慎手裡捏的酒葫蘆。
被酒水濺了一臉,看著破了一個洞的酒葫蘆,蕭慎是既心疼又氣惱,這葫蘆裡都是他親手做的佳釀啊!
“孽徒啊!孽徒……為師只有你這麼一個徒弟行了嗎?”
看來牽紅線有風險,他以後還是少做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