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妃重生:王爺我不嫁

第263章 一眼萬年

“蘇姑娘,朕想讓你將朕送到軍營門前。”就陪他最後一段路吧。

蘇夕顏隱約覺得奇怪,所有的稱呼都變了,他用回了“朕”的自稱,不再喚她“月妃”,像是徹底放手了。

清澈的眸落在他的身上,打量著這些人她都沒有認真去看的細節。他瘦了,短短的幾日怎會瘦了這麼多?

清寒剔透的眸一直望著遠處,茫然一片。

蘇夕顏又聽見他在風雪中咳嗽的聲音,他是生病了嗎?他這樣的惡魔居然也會生病,真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央染辰就在營帳內,你將朕送走就可以回來看他,再沒有人阻撓你。”他緩緩說道,唇角微顫,忍著巨大的痛楚一般,聲音那樣清淡。

“好。”站在他身邊的蘇夕顏,答應了他。

心中亦是有預感,這一次將他送走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糾纏了兩世的緣分就會徹底割捨。

這一路慕容玄月為她撐著傘,默然無言。她以為慕容玄月會說什麼,昨日還那樣冷酷絕情不惜一切地要帶她走,哪怕是帶走她的屍首。只是一夜,他像是放下了所有,反而叫人看不透了。

邊塞的風雪這樣冷,這樣冰銳,像是刀劃過面容。他始終走在蘇夕顏前面一步,為她擋去所有的風雪。

蘇夕顏望著他這個舉動,微微蹙著眉頭。他這是什麼意思,打一棒子給一個蜜棗嗎?

這一路對她而言很短,對身邊的慕容玄月而言卻很長,將他的一生都走盡了。

在軍營的門前,他轉身,紫衣隨風。慕容玄月將油紙傘送到她的面前,自己踏入風雪之中。

“你經不得寒涼,就算是為了腹中的孩子。”他輕聲言道,聲音是那樣的虛弱無力。

蘇夕顏遲疑了一會,才從他冰涼的指尖接過油紙傘。

她沒有轉身,他亦沒有離開,兩個人站在漫天落下的雪簾中。這一瞬,畫面定格如同永恆。

寒雪漫漫,故人將別。舊年的雪,而今的雪,故去的人,重歸的人……命運在此交錯後漸行漸遠。

他髮絲間融化滴落的雪,又是誰沒有落下的相思離別淚。

最後的道別由她出聲,越落越急的雪織成了漫天飛舞的簾,他們遙遙相對,卻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纖細的手指握緊了傘柄,她說:“此去一別,最好此生不要再見。”

她清冷的話由寒風托起送入他的耳中,他高挑消瘦的身形微怔一瞬顫抖,像是忍受不了風雪的寒冷。

她的話,才最冷酷的冬,最寒冷的雪。而今,他才知放手分別是這樣的難,恍若將他裝入密封的罐子中,一點點抽去他的空氣,讓他難以呼吸幾近死去。

他轉身,星眸空洞,被誰撕開了一道永不癒合的傷口。

慕容玄月輕咳著緩緩開口,只有一字,“好!”

此去一別,便是永別。

他翻身上馬,紫衣華服劃過利落的弧線。二十驍騎軍緊跟他的左右,消失在茫茫飛舞的風雪之中。

疾馳的駿馬沒有駛出多遠,馬背上的人俯下身子重重地咳嗽,飛揚的髮絲飛舞,遮住了他慘白透明的容顏,和一雙看不清瞳色的星眸。

他一隻手握住韁繩,一隻手顫抖地從懷中掏出褪色的帕子。

帕子還未來得及掩上唇角,暗紅色的血已順著唇角蜿蜒而下,一路濺落在白雪之中,每一顆都像極了是誰遺落的相思紅豆。

“皇上!”緊隨其後的驍騎軍發出驚呼之聲。

馬車上的人再也握不住韁繩,他從馬背間重重摔落,濺起霧般的雪沫。紫色的錦袖劃過最後一道弧度光影……

雪地中白璧般的手指依舊緊緊地握著一方帕子,帕子早已用得褪色,帕子尾端的鳶尾花隨風而舞。

……

蘇夕顏走回了軍營的營帳前,染辰哥哥就在裡面,可她卻突然之間沒了勇氣將簾帳掀開。

簾帳後面的會是什麼?會然染辰哥哥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屍首嗎?

不安的潮水一陣一陣地湧來,將她淹沒其中。她的兩隻手顫抖得不聽使喚,全身所有的力氣都傾注在兩手之間,蘇夕顏才將營帳的簾子掀開。

營帳內很安靜,也很安靜,清貴的龍涎香未散盡,夾雜著淡淡的墨香氣息。

染辰哥哥時常小憩的床榻上空無一物,蘇夕顏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抓緊了床邊的欄杆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連屍首都沒有剩下嗎?她惶然地站著,世間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失去了意義。

“顏兒你傻站在那想什麼?”一道溫潤和煦的嗓音在軍營的窗邊響起。

蘇夕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站在原地許久,失了心魂般,許久才鼓起勇氣朝著窗邊看去。

染辰哥哥穿著湛藍色的錦衣,滿頭的銀髮又變回了柔順的墨髮,面容還有些消瘦,但純澈乾淨的眸已恢復了亮澤。

蘇夕顏提起腳步,緩緩走近,嗅著空氣中的墨香。

她忽然閉上眼睛,隨後又慌張地睜開,窗子前的身影還在。

“染辰哥哥!”她拖著哭腔不顧一切地撲進了他的懷中。

“傻丫頭哭什麼?別哭了,看你流淚我會心疼!”他抬起手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湛藍色的衣袖起落,撲鼻而來都是她熟悉的氣息。

蘇夕顏一雙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那樣用力,指尖發白要將他的衣袖拽壞,“染辰哥哥告訴我這不是夢,你還活著對嗎?”

她揚起小臉,眼淚順著面頰滾落。

“這不是夢,顏兒我活了下來。”他輕輕抱著蘇夕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間。

她伸手撫摸他柔順的長髮,眼中掠過疑惑,“染辰哥哥你的頭髮恢復原來的顏色了,是不是你體內的毒已經解了?染辰哥哥你再也不會離我而去了是不是?”

她一疊問話,焦急又帶著驚喜等他回答。

央染辰放開她,眸光仔細溫柔地劃過她每一寸容顏。白月飛霜讓他看不見,聽不到,一個月的折磨度日如年,他差點忘了顏兒的模樣。

“是,我不會再離開你。”他的眸光璀璨,如同一汪春池將她籠罩,“我們拉過勾的,我不想背棄誓言讓顏兒傷心。”

“慕容玄月給了你解藥是嗎?”她沒有想到慕容玄月會變得如此好心,但不管怎麼說,她的染辰哥哥都已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央染辰神色微頓,溫和的眸閃過一抹痛楚。傻顏兒,白月飛霜沒有解藥,只能一命換一命。

或許皇上啟程來邊塞之前就已作出了決定,要用他的命救自己,讓自己代替他照顧顏兒,陪在顏兒的身邊。

情到濃時情轉薄,深情更似無情。或許到頭來,他才是為夕顏付出最多的一人。

想起慕容玄月離開之前對他的囑咐,央染辰只能點頭,“皇上將解藥給了我,皇上在離開之後留下一道聖旨給我,想要我轉交給你……”

蘇夕顏在心中本能地對慕容玄月還有些排斥,他留下的東西,她不想看。

“慕容玄月與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瓜葛,這道聖旨就先放在染辰哥哥這裡吧。”

央染辰注視著蘇夕顏,想要解釋的話到了唇邊被他忍了回去。皇上做得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

總有一日顏兒會知道一切,他不知顏兒會如何去面對慕容玄月的一番苦心深情。

慕容玄月不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他放下了一切,卻獨獨沒有放下她。傷疤之下並非都是發臭的血肉,他為你開出了一朵象徵永恆的紫鳶之花。

他越過千里路途,命中的無端,不過是向你道別,顏兒。

真正的愛,太重,叫人放在心頭,卻無法言喻而出。

營帳外傳來亂糟糟的聲音,“皇后娘娘,軍營重地您不能往裡面闖……”

緊接著是刀劍出鞘的尖銳聲響。

慕容玄月剛離開,許瓏鳶就千里迢迢地跑來尋夫了。

蘇夕顏朝軍營外看了一眼,轉身對央染辰說道:“染辰哥哥你身子未好,在營帳中休息,我出去看看。”

許瓏鳶在皇宮中是怎麼對她的,央染辰親眼見過,此刻對她只有不放心,“顏兒,我陪你一起去!”

蘇夕顏輕輕握住他的掌心,“染辰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我能應付得過來,況且這裡是邊塞,軍營之中都是舅舅訓練出計程車兵,許瓏鳶不會敢在這對我動手。我現在只想你養好身子,等我肚子裡的孩子出世之後,說不定還要拜託你幫我照顧。”

她不知何時慕容玦才能回來,恢復記憶。但還有三個月就到產期了……

央染辰俊秀白玉般的面頰間染開緋紅之色,“顏兒我一定會照顧好你與孩子。”他會將顏兒的孩子視為自己的親生骨肉。

如果慕容玦一直不回來,他願一生不娶,照顧他們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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