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院中,寒江脊樑挺得筆直,半跪於地!
“寒江!你這是做什麼?!”辰渢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便要將他扶起。
寒江卻如磐石般紋絲不動,頭顱深深低下,聲音嘶啞卻字字如鐵錘砸地:“寒江——有罪!”
“你對我和我爹忠心耿耿,何罪之有?”
寒江聲音顫抖,一字一句地說道:“見家主身陷絕境而未救,是為不忠。見家主遺孤受難而不救,是為無能。辱家主辱少主,是為不敬。”
寒江鐵血錚錚的漢子,此時卻聲音顫抖,雙眼通紅。“如此不忠、不敬、無能之輩,苟活於世已是恥辱!請少主——賜死!以正辰家門規!以慰家主在天之靈!”
辰渢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沒有說安慰的話,伸出手重重地拍在寒江肩膀上。
“寒大哥!”辰渢的聲音斬釘截鐵,目光灼灼如火,“死,太容易了!活下來,看著我,看著我如何手刃仇敵,踏平仇寇!看著我如何光復辰家,重振門楣!我辰渢——需要你!父親的血海深仇,需要你我並肩去討還!站起來!你的命,從今往後,是我的!我要你活著,親眼看著——仇敵授首!”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寒江耳邊!他猛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所有的自責、痛苦,在這一刻彷彿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他不再抗拒,任由辰渢將他扶起。
起身的瞬間,他掙脫辰渢的手,再次深深拜下,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聲音因激動而徹底破聲:
“寒江——領命!從今往後,此命此軀,盡付少主!刀山火海,萬死不辭!屬下必竭盡殘生,助少主——報此血仇,雪此大恨!”
“寒大哥,起來!”辰渢再次扶起他,眼神凝重,“告訴我,我爹孃……究竟是如何遇害的?”
寒江抹去臉上的血淚,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屬下並未親眼得見家主和夫人遺體……只知他們是在探索秘境歸來途中,遭遇伏擊!”
他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寒意,“雖無實證,但兇手必與朔風城四大世家——辰、蘇、葉、孟脫不了干係!”
“為何如此篤定?”辰渢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家主和夫人那次探索秘境的所有東西,都被四大世家瓜分。辰烈、蘇明燭、葉擎天和孟玄策卡在紫府十境多年,在家主和夫人去世後不到一個月全部突破到武玄境,哪有這麼巧的事。”
“四——大——世——家!”辰渢從牙縫中擠出這四個字,胸腔中的怒火幾乎要破體而出!一股恐怖的殺意不受控制地瀰漫開來,院中溫度驟降!但他很快強行壓下,眼神冰冷:“時候……未到!”這仇,他記下了!血債,必要用血來償!
就在這時,孫姑娘牽著蹦蹦跳跳的孫若曦從院外走來,手中提著食盒。小姑娘看到院中景象,好奇地眨著大眼睛。
寒江見到孫姑娘,立刻收斂殺意,躬身行禮,“屬下寒江,拜見少夫人!拜見小姐!”
孫若曦一聽,頓時笑彎了重瞳,像兩輪可愛的小月牙:“孃親孃親!這個伯伯叫你‘少夫人’耶!”
面紗之下,孫姑娘的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雲,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解釋:“我……”
話未出口,卻聽見辰渢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自然地招呼道:“哎呀,餓死我了!快開飯吧!寒江你重傷初愈,流了那麼多血,得多吃點補回來!”
“謝少主!”寒江應道。
看著辰渢的樣子,孫姑娘嘴角微微上揚。
“孃親,你是笑了嗎?好美……”孫若曦手裡的水晶糕都忘了往嘴裡塞。
孫姑娘瞪了辰渢一眼,曦兒的重瞳能隔著面紗看清自己的樣貌。辰渢是不是也可以,甚至……
一念及此,她只覺得臉頰像火燒一樣滾燙,紅暈瞬間蔓延到了耳根!
“怎麼了,不舒服?”看著孫姑娘紅撲撲的臉頰,辰渢急忙問道。
孫姑娘將食盒往辰渢手裡一塞,丟下一句羞憤的嬌叱:
“登徒子!”隨即轉身,腳步有些凌亂地匆匆逃回了自己房間。
“爹爹~”孫若曦捧著水晶糕,大眼睛忽閃忽閃,一臉促狹地看著辰渢,“你把孃親惹生氣啦!要哄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