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的手，僵了，眼淚水蒙了一片，她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氣問道：“爺爺，我爺爺去世的時候，你在不在身邊？”
她猛地抬頭，眼神之中滿是審視。
沈老爺子搖頭：“我到的時候，屍體已經送去火葬場了，沒能見他最後一面也是我畢生的遺憾，那時候是楚家二少爺給我打的電話，也就是你二叔。”
沈老爺子記起那時候自己在電話這頭聽到這個訊息，無比震驚，楚家老爺子的身體硬朗很多，不像他常年病痛纏身。
“怎麼說走就走了，世事無常，我連這老夥計的最後一程都沒能送上，怕是以後到了黃泉，他要埋怨我啊。”
“不會的。”安歌搖搖頭，兩人抱頭痛哭，都在感傷這一切，“從那之後，二叔就離開了雲城，對嗎？”
沈家老爺子一怔，不懂安歌想要問什麼。
但很明顯，安歌對這位楚二爺的態度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犀利。
“嗯，楚家完成了一次分割，他就出國了，這麼些年過去都沒有回來。”
很好。
安歌的頭疼得很，只要一想起這些細節，腦子裡就跟漿糊一樣，她對爺爺的記憶很模糊。
但是當年楚家老爺子去世的那一天，安歌恰好在雲城。
沈家老爺子的眼神也有些犀利，他一拍桌子：“你該不會懷疑你爺爺是被人害死的吧？”
“在回來楚家之前，我找過爺爺的私人醫生，他告訴我爺爺身體很好，而楚家對外宣稱爺爺是心梗而死，可是醫生告訴我，爺爺根本沒有這些病。”
安歌提出自己的猜疑，她看著面前的沈家老爺子。
很多的話，她都有所隱瞞。
“這……要真是被人害死，我一定要替老夥計報仇！”沈家老爺子激動的很，“我這就派人去查。”
“不要，我二叔在黑道的勢力比我們想象之中還要可怕，他娶得那個女人心狠手毒，我之前有幸見過一次。”
當初安歌隻身一人去國外調查這件事情，不想卻被人暗算，她失蹤的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那些事情，宛若噩夢一般被安歌封印在記憶深處。
沈家老爺子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的走，他搓了搓手。
“可我不能坐視不管。”老爺子一想到老朋友是被人暗害，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楚二爺。
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安歌深呼吸一口氣，她的眼底一片冷然：“我回來就是為了爺爺的事情，沈爺爺我也只能向你一個人傾訴，但我不想這一切成為你的負擔。”
“傻丫頭。”老爺子輕輕拍了拍安歌的肩膀，她懂事的讓人心疼。
越是這樣，沈家老爺子越是不想安歌涉險。
“連你爺爺也沒躲過去，你一個人查這些事，我也很擔心的。”
“沈爺爺，我有分寸的。”安歌輕聲道，“我肯定不會讓爺爺白死的，我也會讓這群人血債血償，可現在不是時候。”
沒有這些蛛絲馬跡，安歌不會回來楚家，她還會跟以前那樣在外漂泊。
可她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找尋關於爺爺的記憶。
老爺子頹然的很，他的身體本就不好，一想到老搭檔可能因為暗害而死，心裡頭越發難受了。
沈家老爺子捂著心口。
安歌的眉頭微微蹙著：“我在鄉下學過一段時間中醫，沈爺爺，你伸手，我給你把把脈。”
安歌這樣說道，伸手將老爺子扶了過來，她的眉頭微微蹙著，在感受他的脈象。
老爺子不想安歌擔心，他的病一直都沒有見好，但也沒什麼。
他不想讓安歌太為難。
“我能看看您的病歷嗎？”安歌輕聲道，她覺得有些奇怪，沈老爺的心臟有問題，之前看他吃得一些調理中藥，裡面有加重心臟負擔的藥材。
這不該在他的身上出現。
沈家老爺子起身，去找自己的病歷，但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我去讓林媽找吧。”
“也沒什麼，我只想爺爺停了調理的中藥，就上次過來看您喝的那個藥，按時找醫生體檢。”
沈老爺子疑惑的很：“我那藥，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敢下決斷，但是那藥最好還是別吃了，我怕您重蹈我爺爺的覆轍。”安歌說得很委婉，老爺子也聽她的話，說那藥本來吃著也沒什麼用。
就是一個安慰的作用。
“你還懂中醫？要不考慮一下醫大的事情，我總覺得把你放在S大是委屈你了。”
沈老爺子說起來，咧嘴笑了。
安歌搖搖頭：“在哪裡唸書都一樣，而且我的設計稿之前得獎了，等我終稿得獎請爺爺吃飯。”
“好！”沈老爺子樂呵的很，他拍拍安歌的肩膀，“可惜了，你祖母是個很優秀的軍醫，我想你身上也是有些天賦的，你要是想深造，隨時跟我說。”
“我哪裡有這樣的能耐啊。”安歌謙虛的很，她哄著老爺子睡了之後，才從門內出來。
安歌走到電梯口，準備下去，冷不防看到男人站在窗邊抽菸。
修長的手指夾著那根菸。
他居然還抽菸。
安歌眉頭緊皺，下意識地轉頭。
“老鼠見到貓了，就這麼怕我？”沈碎捏滅了手裡的煙，笑意頗深。
安歌站在原地，神色淡定的很，她笑笑：“三爺未免想的太多了，我只是想走樓梯，鍛鍊鍛鍊。”
“是嗎？我還以為你在躲我呢？”沈碎走過來，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很是提神。
安歌深呼吸一口氣，她笑了：“我又沒做錯事情，為什麼要躲三爺，我好心提醒三爺，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少抽菸。”
沈碎走過來，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安歌，他步步緊逼，像是要探尋安歌眼底的情愫。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那天在王家壽宴，她又為什麼提前跑了。
所有的問題，全在一瞬間湧上心頭。
“你似乎很怕我？”
“不……不至於。”安歌笑了，她抬頭，“我只是跟三爺沒那麼熟，保持應有的分寸。”
真是伶牙俐齒！
“那最好了，下次再來老宅之前告訴我一聲，比東坡肉更養人的食譜，我這裡多得是。”
沈碎笑了，眼底全是玩味，他俯身，落在安歌的耳畔。
“你還是太瘦了點，多吃些，不然手感不好。”
“你胡說什麼呢？”安歌呵斥一聲，哪裡來的老流氓，她驀地抬頭，又被那性感的鎖骨給吸引住了。
她的手，這一次沒有控制住。
也不知道被沈碎那些話弄得有些惱羞成怒，她的指腹，猛地碰了上去。
該死的手感。
安歌觸電般的鬆開，連沈碎都沒有料到，這丫頭居然幹了這件事情。
他審視著安歌。
女人的臉頰一瞬間紅了，對外那麼能耐，不屈服的女人，卻因為碰了沈碎的鎖骨，整個人像是大閘蟹一樣。
“手感怎麼樣？”男人俯身，一把抓住安歌的手，“告訴你啊，我身上還有比鎖骨手感更好的地方。”
呵。
安歌看到他的喉結，渾身都在抖。
他抓著她的手，往襯衣裡去。
安歌一瞬間清醒過來，她慌忙推開身前的沈碎，她咬牙：“這就是你說的長輩的愛？”
“很沉重嗎？你剛才的表情告訴我，你很享受。”沈碎笑笑，他就是故意嚇唬嚇唬她。
也沒真的要做那出格的動作。
可是安歌卻是咬定沈碎這人，就是個無賴。
她聰明按下電梯，逃也似的進去，電梯門關上之前，安歌看著沈碎伸手，擦了擦嘴角，一副饞人的表情。
她的腦子亂糟糟的，輕輕拍了拍臉頰，幸好剛才防守的好，不然的話，真的被他給攻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