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在沈碎的身上淋漓盡致,他從出生起,便不懂什麼叫做別人給予的溫暖,他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用血肉打下來的。
寒風獵獵。
吹得別墅的窗簾不斷的飄。
梨園路。
安歌沒有關上窗戶,她的知覺告訴她,大概是出事了,她攥著手裡的電話,沒有比任何時候都期待螢幕亮起。
但是現實狠狠地打了她一個巴掌,她不知道沈碎到底在忙什麼,甚至於連回一句“晚安”都沒有。
難道新鮮感褪去,熱情消散。
手機震動了一下。
安歌驀地凝眉,看到進來的那條簡訊,她簡直要瘋了,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漫天的雪,好似在嘲諷此刻苦苦等待對方回覆的她。
安歌煩透了這樣的事情。
“沈碎,是男人就見面把事情說清楚,別像個烏龜一樣慫。”
安歌留了一條,看著螢幕上那句話,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樣。
她坐在沙發上,開啟了一瓶紅酒,倒了滿滿的大一杯,仰頭喝了下去,冷冽的感覺,讓她無比的清醒,每一處的毛孔都在感知這個世界。
“你不接電話是嗎?以為藏著就能解決問題,你信不信半個小時之內,我會找到你。”
安歌不是威脅他,是說到做到,她開啟電腦,快速的在上面輸入一串奇怪的字母。
很快,電話訊號鎖定在一個地方。
安歌的電話響了。
“捨得接電話了?”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根本沒有出國。”
電話那頭的聲音異常的冷:“嗯。”
安歌抑制住內心的疼痛,讓自己趨於穩定的情緒在這裡說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咒罵這個渣男。
“所以……為什麼分手,不給我一個理由嗎?我很好說服的,沈碎。”安歌笑了,等著他的答案。
過了許久。
電話那頭的沉默,像是壓在兩個人心口的石頭一樣。
沈碎沒有告訴安歌理由,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膩了。”
“呵,真給力。”
簡短的兩個字,瞬間激怒了安歌,女人結束通話電話,暗自嘲諷自己眼睛多瞎。
電話那頭的男人點了一支菸,一直坐到天亮,身邊全是菸頭,沈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狀態。
快刀斬亂麻。
哪怕心口再疼,哪怕再不捨,也必須斷。
安歌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不,確切的說,自己從來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醫院內。
睡得正香的男人,突然驚覺床前多了一個人,肖瑾一下子喊破了嗓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女人嚇了一跳。
“你是鬼麼你,走路沒聲音的,半夜三更不去陪你男人,跑來我這裡裝鬼?”
她再怎麼堅強,也會有柔弱的一面。
安歌很習慣跟肖瑾他們待在一塊,她輕聲道:“我分手了。”
本來還有一絲睡意的男人,徹底清醒了,肖瑾開啟了屋裡的燈,今晚秦山河回醫大,他才有機會睡個好覺,現在看來沒辦法了。
“沈碎甩的你?不用回答了,看錶情也知道,這男人真是不懂珍惜啊,簡直就是個渣渣。”
安歌盤腿坐在隔壁床上,她的神色清冷且平靜。
肖瑾嫌棄她現在的樣子:“你要是覺得難受,就哭吧,這裡就你跟我兩個人,哭得再難看,也沒人看到。”
肖瑾話音落下,安歌像個瘋子一樣哭了,淚水流淌下來,她死死地攥著手:“他說膩了,你們男人是不是總這樣,新鮮感還在,就說彼此是唯一,相攜到老,新鮮感不在了,就膩了?”
“別……別胡說,膩了很正常,但沒想到沈碎這狗東西也……”
肖瑾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別人,他是個老渣男,甚至對沈碎這種做法感同身受。
“不過跟他在一起沒幾天,也不算損失什麼,而且剛才出來之前,我給他送了一份大禮。”
安歌突然就笑了,笑得肖瑾毛骨悚然,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瘋了。
“你不會又去弄他公司的電腦了?”
“不,我在他辦公椅下放了一些東西。”安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敢讓她難受是嗎?
沈碎最好祈求以後沒有別的女人,不然的話,她會讓他斷子絕孫。
“不會是炸彈吧,殺人犯法的!”
“為了個渣男去死,不值得。”安歌笑了,“不過是一些慢性的香薰,慢慢的奪走他身為男人的能力。”
“!”
肖瑾嘴角抽搐,看著安歌,沒必要這麼狠吧。
分個手而已。
安歌抿唇,她只要一想到往後會有別的女人在沈碎的身邊,她就受不了這種感覺,她之前不是這樣的。
她恨透了自己這樣被人甩了還不能瀟灑轉身,甚至還在擔心沈碎喜歡上別的女人。
這種下賤的性格,她怎麼會沾上啊。
“萬一複合了,你豈不是親手斷送了自己的性福?”肖瑾提醒了一句,“男人嘛,都這樣。”
“不可能。”安歌淡淡的道,“我就是單身一輩子,世上的男人死光,我也不會再要沈碎!”
安歌坐直身子,她開啟電腦,瘋狂的編輯著什麼。
肖瑾看著這入了魔怔的女人,不敢去打攪她,每一次都是這樣,肖瑾也習慣了。
只要安歌覺得好受一些,就是不睡覺也沒什麼。
“分手了,還是體面一點比較好。”肖瑾輕聲道。
“呵,你有資格跟我說這話嗎?”安歌抬頭,兩人都是失戀的人,這位還買通自己的主治醫生去試探前女友,並且挖下大坑,等著白橙去跳。
現在反過來安慰她這些屁話,安歌是傻子才會相信男人狗嘴裡吐出來的象牙。
她很快就編輯完了,刪除了在H6拍賣行的註冊資訊,也刪掉了所有跟沈碎有關係的東西。
她靠在病床上,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都是那個男人的模樣。
他的眼睛,他的唇,他的鎖骨,他的手指,他那該死的性感的腹肌。
還有他心口那一處傷痕。
安歌想著想著,淚流滿面,她曾經以為他們是一類人,現在看起來,從始至終不過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沈碎不過簡短的兩個字,膩了,就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門再度開了。
現在是凌晨五點鐘。
秦山河進來的時候,差點嚇了一跳:“師姐,你怎麼在這裡?你這樣子,生病了?”
秦山河上前,想要替安歌診斷一下。
一旁迷迷糊糊的肖瑾低聲道:“有什麼斷腸的解藥給她開一點,再不治,可能要死了。”
“斷腸?中毒了?”秦山河緊張的很,焦灼的看向安歌。
女人抬頭:“別聽他胡說,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沒事就好。”秦山河鬆了口氣,也沒有多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他把今天的藥拿了過來,遞給肖瑾,“白橙約我去看電影,你要一起嗎?”
肖瑾狠狠的瞪了這男人一眼,以為秦山河是開竅了:“我去幹什麼?”
“你不是怕我真的愛上白橙,還是一起去的好,這是新上映的恐怖片,最適合情侶之間了,我怕萬一白橙被嚇著了,控制不好撲入我的懷裡。”
秦山河話更多了,比起剛開始看見的那樣似乎不一樣了。
他這幾句話很好拿捏住了肖瑾的情緒。
男人一抬頭,也不放心安歌:“小安子也一起去吧,免得一個人做傻事。”
“……”安歌無語的很,不過也沒有推脫,去看一場電影沒什麼不好的,就當散散心,她又不是傻子,會為了一個那樣的男人守身如玉?
可是為什麼一想起那個男人,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熬一樣。
電影院的人不多,再加上這種片子,看的也多數是情侶,安歌真不想跟肖瑾坐在一塊兒。
明明一點都不恐怖,甚至於女鬼出現的時候,她的表情都不帶變化的。
可身旁坐在輪椅上的某個人,神色扭曲,死死的捂著嘴,就怕叫出聲來。
安歌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肖瑾。
“你要是喊出來,一會兒白橙就知道是你了。”安歌威脅道。
“你不覺得恐怖嗎?太特麼嚇人了。”肖瑾捂著眼睛,可還是要去注意坐在前面的白橙和秦山河。
就怕萬一出個什麼事情,白橙會做出無比親密的舉動。
可是事實,這個觀影廳裡,只有肖瑾一個人被嚇破膽子。
“你回去照照鏡子看,你才是最恐怖的那一個。”
一場電影,索然無味,聽說這個片子還是個大製作,主演也都是圈內著名的一線女星,可是看完之後,宛若雞肋。
“呵,又不是首映,她來幹什麼?”白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著不遠處的女人,跟秦山河吐槽,“她就是剛才那部戲的女主,沒看出來吧,素顏跟本人差距真大。”
秦山河一愣,他沒有很在意這些,只是下意識的看向安歌那邊,但聽到白橙提起那個女人的時候。
秦山河看到了那女主身邊站著的男人,居然是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