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知道楚念禾發生了什麼。
“還不是受不了這個刺激,半夜差點把楚安歌給殺了。”沈夫人清冷的聲音,“就那麼個瘋子,你指望她做什麼?”
一下子屋子裡的人都沒了聲音。
沈南星抬頭:“對不起,爺爺,我去找她。”
“唉,這個事情怎麼會到這一步。”
“我會去找她,但我不會娶她。”沈南星篤定的很,“我知道我愛的人是小暖,爺爺,我會承擔這一切後果。”
“你承擔?你拿什麼承擔?”沈建怒道,他在屋子裡來來回回地走。
老爺子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屋子,又想起之前沈碎在的時候。
起碼一切都不需要他操心。
可是現在呢。
老爺子又給沈碎打了個電話,對方的態度依舊很冷,並沒有明確要不要幫沈氏的意思。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老爺子再次給沈碎打了電話。
這次沈三爺沒有拒絕。
“就當是賣我一個面子?”老爺子深呼吸一口氣,“沈氏真的不能倒,現在沈氏處處危機,你們啟越勢頭又好。”
“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我要把專案送給沈氏,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沈碎的口吻,明顯是在敷衍。
不過比起前段時間連敷衍都懶得,這已經很好了。
“我想跟你當面談談。”
“好,在欲雪山莊吧。”沈碎破天荒地答應了,沈老爺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起碼還有機會。
老爺子暗自鬆了口氣,也沒多猶豫,直接去了欲雪山莊。
街道上的年味很濃,今年的雪很多,紛紛揚揚,灑在頭上。
沈碎坐在過道里,看山莊裡白雪覆蓋的美景,老爺子來的時候,看到他坐在那邊喝咖啡。
“你總算見我了。”
“長話短說吧。”沈碎冷聲道,“目前這個處境,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幫沈建,起碼你得給我個理由。”
老爺子抬頭,眼神飄忽,一把年紀,本該是享福的時候,可如今卻要幫沈建收拾爛攤子。
“當初我是從這裡把你帶回家的,那時候你滿身的傷,被鎖在那個地下室裡,瘦的皮包骨,我看著那叫一個心疼啊。”
老爺子慢慢回憶起來。
沈碎是吃過苦的人,那些東西從小就烙印在他的骨血之中。
“嗯,這個恩情我不會忘,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玩死沈氏,起碼留一口飯給他們。”
沈碎的口吻,與這冰雪天氣一樣的冷。
老爺子的情懷被打斷了。
“我那弟弟嫌棄你,並不想把你帶回沈家,是我固執己見,他們才同意,我知道你小的時候在沈家沒少受排擠,我也知道沈長庚經常打你罵你。”
老爺子的眼神飄忽。
沈碎的心頭一緊,他深呼吸一口氣:“是,他只當紫蕊是個情人,並不想承認我這個私生子,不過他現在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吧,我又不是他的兒子,而且他那樣的人,不配。”
“沈長庚本該是我們沈家的璀璨之星,他跟你一樣,手段都很果敢。”老爺子輕聲道。
也不知道這老頭是不是在打感情牌。
但沈碎早就麻木了。
“其實當初你不放棄我,我大概還能再替沈氏賣命幾年,但你做了選擇,當初你選擇留下我是對的,但現在你選擇站在沈建那邊,便是錯的。”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老爺子的一念之間。
成也蕭何敗蕭何。
他選錯了。
“那再給我一次機會呢?我若請你回沈氏,你可願意?”
老爺子手裡最大的籌碼,就是沈氏集團。
可現在沈碎壓根看不上。
“啟越集團,不管是規模還是資產,都遠遠超過沈氏,你現在這個條件對我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沈碎慵懶地靠在那兒。
雪還在繼續下,依舊是刺骨的涼意。
沈碎慢慢合上桌子上的書,輕聲道:“不過縱觀整個沈家,還有一樣讓我比較感興趣的事情。”
“是什麼?”
老爺子的眸色一下子亮了。
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我想知道當初你跟楚沐的事情,當然願意說多少,在你,我想了解一下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沈碎勾唇。
老爺子看著這樣的沈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你很嚮往親情,但是老楚他……”老爺子搖搖頭,“有些事情就算我跟你說了,也無用。”
“現在的沈氏,是當初沈家跟楚家合資的吧?”
沈碎的神色清冷,抬頭看著老爺子。
他將手裡一封很舊的信,遞了過去。
“你當初跟楚沐認識,大概也是帶了沈家的任務去的,對嗎?”沈碎微微勾唇,一切盡收眼底,“其實沈長庚對我不好,但他從未避諱我一些事情,可能他覺得不用在意吧。”
老爺子一下子慌了,臉色有些許難看,似乎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情。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沈楚兩家本來就是世交,我是不是有意接近老楚根本不重要。”
“那談談楚沐是怎麼心甘情願交出股權的?”
沈碎的眼神犀利,老爺子根本躲避不開。
他此刻的目光如鷹隼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老爺子的身子一顫:“所以你想要替楚家討一個公道?”
“公道談不上,我跟楚沐也沒什麼感情。”沈碎慵懶地靠在那兒,“只是我比較好奇,你也知道,能讓我感興趣的事情不多。”
老爺子知道沈碎對自己的出身耿耿於懷。
知道他是楚沐的兒子,當然會做點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但這僅限我所認知的。”
“好。”
沈碎笑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也是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了,記憶模糊的很,都快要跟隨楚沐一起歸於黃土了。
“我父親的確希望拿回沈家所有的歸屬權,讓我與楚沐做朋友,但我這輩子跟楚沐一直都是交心的,至於沈氏股權變更,是我告訴他阮雲笙的情況,他放心不下,才將公司託付給我。”
當時阮雲笙生了一場病,來得很快,險些死了,那時候阮雲笙鬱結,不見楚沐。
是沈長業遊走在二人之間傳話。
沈長業如數將阮雲笙的事情告訴給楚沐。
“他心力交瘁,無暇顧及,才將公司全權交給我打理,後面的楚氏其實是阮雲笙家裡的公司。”
老爺子說阮雲笙是名門望族出身,家裡根本不缺錢。
她要的也只是楚沐一顆坦誠的心,而不是與紫蕊共有一個男人,阮雲笙覺得楚沐很髒,背叛了自己。
以至於後來都沒有見過楚沐。
“就因為阮雲笙重病?”
“你大概也想知道楚沐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老爺子看著沈碎,知道能夠讓沈碎感興趣的,也是他唯一一點羈絆,那就是沈碎一直嚮往的親情。
所以老爺子一直在提楚沐,讓沈碎去了解一個早就長眠地下的男人。
“你小的時候,楚沐對你很好,並沒有因為紫蕊的緣故嫌棄你,大概是你小的時候唯一一段被寵著的日子吧。”
可惜那個時候沈碎很小。
“不管是楚沐,還是阮雲笙,都沒有因為紫蕊要傷害你,這也是你最幸運的事情。”
楚家的人,都很好,阮雲笙再恨,也是恨楚沐,恨紫蕊。
“對了,阮雲笙之前還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老爺子從懷裡拿出一個長命鎖,看來是有備而來的。
那長命鎖很舊。
“她厭惡楚沐,厭惡紫蕊,卻對你保留了一絲善心,你看啊。”老爺子將長命鎖遞給了沈碎,“阮雲笙是我見過,為數不多心地善良的女人,可惜上天沒有給她該有的照拂。”
沈碎心底咯噔一下,他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輩子一直觸控不到的東西。
會在這樣一個女人的身上得來。
安歌像極了阮雲笙,愛恨分明,性子果敢,一顆心也是無比善良。
“謝謝你。”
“不必謝我,你該感恩的人,在九山。”老爺子看著沈碎一眼,“起碼阮雲笙對你的這份同情是很純粹的,但對紫蕊的芥蒂也是最深的。”
老爺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希望這一次,可以讓沈碎那堅如磐石的心,那宛若冰川一樣的心,稍稍融化一些。
這樣沈氏才有喘息的時間。
只是老爺子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問這些事情,是探到了一些口風?
他當然不會對沈碎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