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金若蘭問。
“是,於家別墅的舞會,在山頂道,於家的別墅裡。”林風趕緊回答。
金若蘭沉思了幾秒鐘,緩緩點頭:“好啊,受到林醫生邀請,是我的榮幸,一定把時間提前預留出來,隨林醫生參加。”
林風籲出一口氣:“多謝,多謝。”
開口之前,他甚至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金若蘭一口答應,令他喜出望外。
有人按響了門鈴,金若蘭走過去開門,是酒店的送餐服務。
服務生把四碟冷盤、四個熱菜擺在靠窗的餐桌上,又擺好了筷子和刀叉,然後退出去。
“我沒要酒,其實我知道,林醫生並不喝酒。否則,那麼好的幾瓶白酒,早就只剩空瓶了。”金若蘭說。
林風想到對方喝酒療傷的事,不禁感嘆:“金小姐,我起初很佩服你的酒量,後來才明白,你是用白酒來療傷,而非酗酒。這種內家功夫盛行西北,可是金小姐卻是從南洋來,難道金小姐的師父是從西北來的?”
普通人以為,“內傷、內功”都是武俠小說上才有的神奇故事,現實生活里根本不會出現。
林風自小習武,內外兼修,對中國功夫的認識相當透徹,所以不會說出外行話來。
“嗯,林醫生猜對了。我遇到一些小麻煩,如果去醫院,檢查打針、全身化驗那一套下來,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耽誤太多時間。行走江湖的人,誰家都有幾種保命的本事,喝酒療傷就是我師父教給我的護身符。當然,如果沒有林醫生的酒……沒有林醫生不顧深夜疲勞收留,我也就十分危險了。”金若蘭說。
兩人入座吃飯,邊吃邊聊一些家常事。
林風的生活跟於樹聯絡緊密,話題中每次提到於樹、於家、郭寶鵑,金若蘭就會停下筷子,專注聆聽。
林風沉湎於金若蘭的美麗,吃的什麼毫不在意,胸中熱血沸騰,彷彿已經體會到了於樹、郭寶鵑的生命意義。
“於樹的父母常年都是疾病纏身,於樹卻很健康,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以於家的財力,郭寶鵑生下的肯定是個無比健康的孩子。”林風這樣說。
“希望是那樣,看得出,你待於樹如同同胞兄弟。”金若蘭說。
林風點頭:“沒錯,他們有了這個孩子,我跟他們一樣高興。金小姐你也知道,現代人生活節奏太快,要想找到一個深入人心的知己朋友太難了,大部分人都是因錢、因名、因勢而湊在一起的,不是酒肉朋友,就是狐朋狗友,根本經不起考驗。”
“名利權勢,不是現代社會才有的怪物,而是自古有之。林醫生,就算在過去,生活節奏緩慢的時候,仍然有人為了金子銀子出賣別人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正是因為了有人私慾,人類社會才有進步。”金若蘭笑了。
“金錢對人的迫害,實在是太嚴厲了。”林風深有同感。
他的病人千奇百怪,有些一擲千金,有些潦倒街頭,有些一塊表就上千萬,有些則是為了柴米油鹽而焦頭爛額。
曾經有兩個還在上大學的情侶,為了幾萬塊錢,就將剛剛生下的嬰兒送走,令他一想起來就心口發堵。
“錢那麼重要,世人不停追逐,最後一定會發現,除了性命和親情,其它根本不重要。”林風嘆氣。
“不。”金若蘭搖頭,“我見過很多江湖人,為了錢,命都不要,敢賭上幾代人的幸福,只要能拿走金子。”
林風氣悶,推開了窗子,任由帶著溼氣的海風迎面撲進來。
“林醫生,你不是江湖人,我們還是不要談別人做過的這些血腥低劣的勾當了。”金若蘭說。
林風低語:“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上大學時曾常常發誓,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才,或者從政,為萬民謀幸福,或者經商,讓天下沒有窮人。很可惜,自從遵從父母的意願開了診所後,所有宏圖志向全都鎖在抽屜裡,再也沒臉拿出來了。”
“做一個好醫生,為百姓治病療傷,不也是一件大善事嗎?能夠替他們解除身體上的痛苦是第一步,之後才能讓他們獲得追求幸福的能力。林醫生,不要自責,人總得先自立,才能救人。”金若蘭說。
“每次看到於樹,我都想,如果我有於家的一半財富,就散盡家財,讓這座城市裡再沒有貧民窟,全民免費醫保、免費吃飯、免費上學、免費住房……”林風說。
林風不知道於家有多少錢,但於樹有一次喝醉了說漏了嘴,告訴他,家裡有個地下庫房,存著十個大箱子,每個箱子裡都滿滿地裝著金條。那些錢,十輩子都花不完,將來都是於樹跟郭寶鵑的。
“富人有富人的煩惱。”金若蘭說。
“於樹的煩惱就是怎麼花錢、怎麼哄郭寶鵑開心。”林風說。
事實的確如此,於樹名下雖然也有幾家公司,但全都交給別人打理,一個月只上一天班,其餘時間,全都花在郭寶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