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眼下的人參巨樹那樣,當它發展到一個極高階段時,一定會突然反轉,變成“巨人的影子”,即“英雄墮落之兆”,人參所謂的“正氣”與天地之間的“邪氣”突然沆瀣一氣,全都變成了“邪氣”。
整個過程中,人類能夠發現並培育人參,但是當“參變”發生時,那些始作俑者卻無法控制局面,只能任由其瘋狂發展,最終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如此說來,盲目地採集、培植人參,已經處於玩火自焚的邊緣。
對於人參巨樹來說,殘酷的生活環境並沒有使其枯萎死亡,而是鍛鍊了其體魄,生命力變得極其頑強,根扎入泥土、穿過山基、刺入水脈、直奔植物生命的極限盡頭。最終,它突破了植物生命形式的限制,變成了另外一種狀態,也就是林風現在看到的形象——人參巨樹。
它當然還是人參,因為這是植物的原始基因決定的。同時,它又具有了動物的生特徵,能夠在植物的本質上增添了強大的思考能力,等於是給猛虎插上了仙鶴的翅膀,達到了“虎鶴雙形、能飛能走”的嶄新境界。
更可怕的是,它既然橫跨植物和動物兩界,也就具有了兩界的優點與缺點。尤其是在動物的好鬥性、侵略性上,它表現得非常突出。
當它能夠用強大的精神力量奴役其它的植物、動物甚至人類時,它就開始了“作惡之旅”,最終透過奴役申九姑等人,聚積金條,收買人命,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經營體系。
再有,林風弄清了“人參巨樹要什麼”的問題——它要的是人類智者的完整靈魂,透過申九姑等人的反覆運作,讓人類智者心甘情願獻上一切,任它宰割。
申九姑使用過的那個箱子,就類似於“思想收集器”,將智者的思想帶回來,獻給它吸收使用,以壯大其精神力量。
最後,林風弄清了“人參巨樹的野望”是什麼——它想透過收集思想來達成生命形態的再一次突破,從植物到動物,再從動物到聖者。
林風絕對不敢輕視對方的想法,因為這是非常高明的思維方式,值得任何一個有理想、有信念的年輕人學習。
其實,很少有現代人想“成為聖者”,大部分都在隨波逐流,渾渾噩噩地活著,甚至連一個月、一年的目標都沒有。
要想成為聖者,人參巨樹仍然需要一個吸收養分、轉化昇華的反覆過程。而且,當它進入生命的二次進化期時,能夠給它幫助的,只有超級智者的靈魂。不過,茫茫人海之中,超級智者少之又少,並不容易找到。
申九姑一直做的是為虎作倀的工作,當她千方百計奪回那些參娃時,就等於讓人參巨樹由動物進化為“聖者”的野望更近了一步。
當人類試圖控制人參的時候,實際已經被人參控制。當人參的正邪理念發生轉變的時候,善變為惡,惡變得更冷酷、更黑暗、更邪惡,直至墜入無窮深淵。
大雪山已經被人遺忘,無法發掘開採,正好適合人參巨樹瘋狂成長,深入地底。更何況,有申九姑這樣的為虎作倀者,還有於大龍這樣的為了金條不惜一切的瘋子,才會導致瞭如今的局面。
“在這個世界裡,我是唯一的主宰,只不過,我已經認識到,只有世界上的超級智者才能幫助我進一步達成願望。你只要跪拜我,也可以做到任何事,保全自身,擁有權力,像我一樣成為大雪山的主人。”人參巨樹的心聲說。
林風很清楚,對方所謂的“大雪山主人”只是更高層次的奴隸,而不可能是真正的主人。或許比申九姑的地位更高,但歸根結底仍然是人參的奴隸。長此以往,他也會變成第二個申九姑。
“如果我拒絕呢?”林風用心聲回答。
“你現在就有求於我,怎麼會拒絕呢?你走進來之前,心裡想的一定是,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全力救你的兒子,對不對?”對方問。
在雙方敞開心扉的情況下,林風能夠讀懂對方的思想,對方也能讀懂他的思想,所以,這些事容不得他否認。
“沒錯,我到大雪山來,一路上想的都是到底怎樣才能救我的兒子?這是人類最樸素的情感,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可恥的。”林風回答。
“那就是了,只要你跪下來,我就傳給你力量,救你的兒子。”對方說。
這句話具有巨大的誘惑力,因為一個人在獨處的時候,很容易丟失尊嚴和節操,做出一些不敢在眾人面前完成的事。古往今來,那些奸臣和變節者都是這種想法,以為自己那些恥辱的行為永遠能夠保密,不會公之於天下,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做了,以求達成私利。
結果怎樣呢?越是隱秘的越被公佈出來,遺臭萬年,不得翻身。
閱讀歷史的時候,林風看到了太多這樣的例子,所以,他知道此刻對方提出的所有誘惑都是虛妄的,一旦答應下來,後患無窮,比全家毀滅更可怕。
“就算我救了自己的兒子,也不能拯救林氏家族,最終重蹈覆轍,像很多你從前的奴隸一樣,灰飛煙滅。”林風說。
“你跟他們不一樣,是真正有思想的智者,遇到難關時,一定能順利變通,想出新的辦法來。”對方又說。
“就像於大龍那樣,嫁禍給別人?”林風問。
這是四年來他最不敢回想的事,因為正是他對於家的信任,才讓於大龍有了嫁禍的可能,導致林家一敗塗地,更馬上面臨著失去兒子的塌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