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林懷遠大喝一聲。
“你們都出去,林風就要死了,我在這裡陪著,不需要你們——”金若蘭大叫。
“我給他喂完這碗水就出去。”林懷遠說。
“不能讓他喝水了,再也不能讓他喝水了,只是瞎折騰。”金若蘭再次大叫。
郭寶鵑站起來,痛得直皺眉,但她沒有放棄,衝過來拉住金若蘭的手。
“我們先出去,讓林風喝水。”她說。
“他根本不需要喝水,而且無法消化……他就要死了,你們可憐可憐他和我,不要再打擾我們了。”金若蘭甩手,郭寶鵑再次跌倒。
“再給我一點時間,讓他喝完這碗水,我馬上出去。”林懷遠說。
金若蘭瞪著林懷遠,胸口劇烈起伏,突然間雙手捂臉,嚎啕大哭。
“看看,看看這場鬧劇,兩個女人為了你打得不可開交,是不是很有趣?我能看得出,郭寶鵑對你一往情深,只要你點頭,她就會投入你的懷抱。不過你放心吧,過去她沒有機會,很快就有了。”那聲音說。
“郭寶鵑是個好人,雖然為了於家做了很多對不起我的事,但是,我從不恨她。不過我勸你不要招惹她,那是一個心有主見、嫉惡如仇的女人。招惹了她你會倒黴的。”林風說。
“我當然不會,但是,卻無法阻擋有人主動投懷送抱,你說呢?”那聲音說。
林風已經無法阻止這一切悲劇的發生,因為他即將失去自己的身體,毫無還手之力。
林懷遠把那一大碗水,全都喂進了林風口中,深深地嘆了口氣,讓林風躺下,然後拿著空碗走出去。
郭寶鵑也走出去,反手輕輕關門。
現在,重症監護室裡只有林風和金若蘭,再也沒人打攪他們了。不過這種好時光維持不了太久,因為林風真的到了最後的時刻。
“林風,我沒想到我們是這種結局,實在是人間慘劇,無法接受。不過你放心,你走了,我會把小航撫養長大,等他滿了十八歲,告訴他所有的一切,然後我到你墓前自縊求死,到九泉之下找你。這一生既然我們不能善始善終,那麼到了下一個輪迴,一定生死不分,永遠相依……”她說。
“多麼悲慘的告白,你聽到了嗎?如果你突然活過來,所有人都會高興,而不會想到,你已經換成了另外一種人。這個結局一定會皆大歡喜,除了你之外。不過你常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所以這種結局也是你的追求。”那聲音說。
“的確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算喝下一大碗毒藥,我也絕不後悔。”林風說。
那聲音大笑,但還沒有說出什麼,突然恐怖地大叫起來:“你……剛才——你父親給你喝了什麼?”
林風沒有回答,只是全神貫注地聆聽對方的聲音。
“你是不是喝下了臘雪?”那聲音問。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無可奉告。”林風回答。
“你們……你們太可惡了,但是我不明白,我只告訴了你臘雪的秘密,外人是怎麼知道的?”那聲音連連問。
林風笑了:“我剛才明明已經用紙和筆通知他們,只有臘雪才能消滅你。”
“可是你寫的那些,不是無規則的塗鴉嗎?”那聲音問。
“中醫的最奇妙之處就是,即使藥方寫得再潦草,同行之間也能互相辨認。相反,外人看到,卻是一個字都認不出,跟天書一樣。我用草書通知父親,他就準備好了一切。不但是臘雪,而且中間含著砒霜。你完了,這一次你真的完了……”林風說。
臘雪秘術包含很多方面,除了那些之外,還新增了很多無影無形的毒藥,砒霜只是其中一種,而且用量極其微小,所以,不會對林風造成致命威脅。
“你錯了,我可以離開,任何人都管不住我,即使沒有你,我還可以找到另外的智者寄居,繼續我的計劃。”那聲音說。
猛的,林風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一輕,彷彿有什麼原先重壓住他的東西離去了。
與此同時,監控儀滴的一聲,代表心跳的直線上下跳動起來,脈搏數字也迅速回到了每分鐘七十次。也就是說,在臘雪秘術的逼迫下,那聲音已經逃逸出去。
房間裡的燈突然滅掉,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的紫外線燈光。
林風終於看到了那聲音的本來面目,如同一棵枯萎的小樹,高度不超過兩米,枝葉向下耷拉著,已經失去了生機。看來那聲音在得意忘形之下果然說出了實話,臘雪秘術的確是他的天敵。
“終於看到你了。”林風說。
“就算看到,你又能奈我何呢?”那聲音說。
“你走不了了,這間病房已經完全密封,所有退路都已經堵死。”林風說。
那聲音大笑,枝葉亂顫:“只要有一條縫隙,只要人類還能呼吸,我就能離開。”
林風向上看,空調的出風口的確無法封閉,仍然在向內部送風。
“就是那裡。”那聲音說。
紫外線燈光下,那棵小樹拔地而起,鑽進了空調的出風口。這的確是個明顯的漏洞,而且是那聲音逃逸的唯一通道。只不過那也是陷阱,只要鑽進去,就等於自投死路。
林風坐起來,看著監控儀的螢幕。
他知道,自己曾經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而那聲音差一點就要大獲全勝,讓人類陷入巨大的隱患當中。無論如何,他勝利了,利用了被社會各界廣為詬病的中醫草書,成功地傳遞了訊息,挽回了大局。
這也得感謝林氏父子同為中醫,而且郭寶鵑和金若蘭也配合演出了一場好戲,成功地分散了那聲音的注意力。所有人團結一心,才終結了來自大雪山的危機。
半小時後,門開了。
林懷遠、金若蘭、郭寶鵑一起走進來。
“如你所料那怪物掉入了陷阱,進入了秘密通道,然後在高溫之下化為烏有。”林懷遠說。
“林風,這一戰勝得真是驚險,到現在我心裡還在怦怦亂跳。”郭寶鵑說。
金若蘭沒有說一個字,坐在床邊,握住林風的手,放在自己腮邊。
“已經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林風說。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