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行奇談

第99章  人參吊命

那些藥喝到第三天,林風果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強壯了很多。不過,每次喝藥,他對藥湯裡的人參氣味非常敏感,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棵人參巨樹來。

大師們再次給林風把脈,頻頻點頭,感覺開出的藥方十分對症,已經對林風的心脈起到了守護、拔高的作用。這樣下去,不用三個月,林風身體裡的隱患就全好了。

“他們是真正的大師,是醫學界的希望。”林懷遠不止一次地對林風和金若蘭說。

林風也覺得,凌晨醒來,自己的心臟不會突然狂跳,也不會憋悶得幾乎要休克過去。

“一定會過去的,只要對症下藥,就不會發生任何危險。”金若蘭也這樣說。

其實,全家人都以為,中藥能夠挽救林風,讓他從大雪山之戰的沮喪中掙脫出來。

第五天凌晨,林風從噩夢中突然驚醒,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大雪山,天地之間全是白雪,十步之外看不見人影。

他知道,白雪之下埋藏著深不可測的危險。

這種感覺讓他彷彿又一次站在了時空交匯點上,四周上下全是深淵,一步走錯,哪怕是一步不走,最後結局也是墜下深淵,遭遇滅頂之災。他很清楚未來,知道結局一定是走向死亡,但偏偏沒有辦法改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或者是看著人類一步步走下去,越陷越深。

“人參是殺不死的,只要人存在,參就永遠存在。”他的心裡浮起這樣的念頭。

人與參是永遠共存的,就像思想和身體、靈魂和皮囊一樣。人生百年,只有身體和皮囊一起火化,隨風而逝,思想和靈魂才會消失。只不過,他很明白,那棵人參巨樹是具有可遷移性的,即便是某個人死了,也不會影響人參巨樹的發展。

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無法跳動,全身的血脈已經不再流淌,呈現出完全靜止的狀態。

他開了燈,低頭看著胸口。

平時,他能看到自己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仔細觀察的話,左側胸口輕輕跳動,那就是心臟在緩緩舒張。可是現在,胸口一動不動,彷彿體表之下的內臟已經失去了生命活力。

通常,只要是活著的人,心臟一定會跳動,胸口一定會起伏,只有死人才會出現絕對的靜止。他用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探查自己的腕脈。這一次,他真的大吃了一驚,因為自己的腕脈已經消失了。

他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向外走。一個沒有心跳和腕脈的人等於是死人,不可能堅持太久。他敲了金若蘭的門,只敲了三下,雙腿支撐不住,貼著門框緩緩地滑下去,軟軟地倒在地上。

金若蘭開門,看到林風的樣子,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立刻抱起他,衝到客廳裡大聲呼救。並且撥打了急救電話。

一分鐘後,林懷遠披著衣服趕到客廳,跪在林風身邊,給他把脈。

“完了,完了。”林懷遠臉上突然滲出了大顆的汗珠。

“父親,不著急,醫院的救護車馬上就到。”金若蘭冷靜地說。

“腕脈消失,心臟停跳,已經沒有生命跡象。”林懷遠說。

林風仰面向上,看著客廳裡的巨大吊燈。他並不感到害怕,而是覺得,一切彷彿回到了童年時候。

有一次,他和於樹在外面玩累了,跑進客廳,躺在地上休息。

於樹說:“每次抬頭看見吊燈,都害怕它突然落下來,砸在自己頭上,那就沒命了。所以,只要頭頂有吊燈,就趕緊繞著走,生怕出事。人只能活一輩子,我還沒有長大,沒有享受美好的一切,所以不能死。”

那些話猶在耳邊,於樹卻已經死了。現在輪到他自己了,也無法倖免,唯一令他放不下的,就是小航。

“林風,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金若蘭也跪在林風身邊,輕輕拍打著他的臉,不讓他睡過去。

“現在,我試著給你做心臟復甦。”金若蘭又說。

當她用雙手按壓林風的心臟時,林風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胸腔裡,滑來滑去,躲避著金若蘭的雙手。那種感覺十分奇怪,就好像有一隻大手操控著他的心臟,跟胸口表面傳來的力量對抗著。

“那到底是誰的手呢?”他無法解釋。

“林風,林風堅持住。”金若蘭在林風耳邊低聲呼喚。

林風並沒有昏厥過去,頭腦很清醒,但是身體懶洋洋的,就算聽到了別人說的話,也不想回應。

他想念童年的時候,厭倦現在,因為那時候他跟於樹是純粹的夥伴,一起長大,心裡沒有任何芥蒂。可是到了現在,即使於樹死了,一想起對方家族設下那麼深的圈套,拉林家下水,他自己心裡就會覺得人心險惡,高深莫測。

“只有死才是一種解脫——一種真正的解脫。”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那聲音完全陌生,似乎並不是他自己說的。

也就是說,他的身體裡藏著另外一個人,正在用他自己的聲音引誘他走向滅亡。

“解脫然後重生,重生然後成長,成長然後壯大,壯大然後無敵。”那聲音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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