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郭寶鵑黯然說。
“寶鵑,不要強撐,真要出了意外,在我眼皮底下,眼睜睜出了事,我怎麼向於樹交代?”林風問。
“這一劫,太難了。”郭寶鵑低頭,又要垂淚。
“不許哭了,現在我們不是朋友和同學,而是醫生和病人。”林風說。
“是,我不哭了,其實哭了這麼久,眼淚已經所剩不多了。”郭寶鵑說。
林風笑了,因為他知道,一個人只要還有少許的幽默感,就不會情緒崩潰決堤。
“不管於伯伯怎麼禁止,回去以後,我都得給你開幾副配上人參、黃芪的中藥,直接在診所熬了給你喝。我以性命擔保,聽我的,一定母子平安。”林風說。
“其實,不要管我,只要他平安就好。”郭寶鵑在小腹上輕輕拍了拍。
“只要我林風還有三寸氣在,就一定保證你們母子平安。做不到,我直接把診所關掉,再也不踏入中醫行業半步。”林風鄭重其事地說。
無論出於醫學還是道義,他都不容郭寶鵑有失。
“多謝。”郭寶鵑滿含感激地點頭致謝。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也只有危難來臨時,才能看清每一個男人的胸懷。
林風與於樹都是男人,但一個是大男人,一個是小男人,高下立判,天壤之別。
郭寶鵑捧起水杯,輕啜著熱水。
林風再度為她把脈,雙手都平了一遍,察覺脈象漸趨平穩,才勉強放心。
驀地,他口袋裡的手機再次震動,有電話打進來。
他離開郭寶鵑五步接電話,以免電磁輻射傷到對方。
“林風,是我。”螢幕之前顯示的是林懷遠的號碼,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也是他的聲音。
“父親。”林風叫了一聲,等候吩咐。
“寶鵑怎麼樣?”林懷遠問。
林風並未察覺對方的異樣,恭敬地回答:“她沒什麼事,於伯伯和謙叔都在這裡,不會有事,請父親放心。”
林懷遠回答:“那就好,我放心了。你和於樹是好朋友,一定要相互關心,同仇敵愾。我們上代人都老了,未來還是要看你們年輕人的。”
呼的一聲,聽筒裡傳來有人深深吸菸又用力吐出的聲音。
“咳咳,咳咳”,林懷遠咳嗽起來。
“父親,有客人在?都這個時候了,難道是——”林風一邊問,心裡猛地一沉。
“對,有客人造訪。不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即使是不速之客,我林氏一族忠厚傳家,歷來好客,別的拿不出來,一盞好茶還是有的。”林懷遠說。
“是誰夤夜造訪?”林風問。
“申九姑。”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
那是一個惡魔噩夢般的聲音,陰魂不散,刺痛了林風的耳膜。他用力握著手機,保持冷靜,表面不動聲色,以免再次嚇到了郭寶鵑。
“既然有客登門,那就好好談。父親,客人只有唯一目標,除此之外,其餘的皆不感興趣。請您放心,任何事都可以和談解決。”林風說。
他竭力按捺著混亂的情緒,耳朵緊貼聽筒,希望能夠聽到一些有用的資訊。
“參幫和於家的事,關乎信義和誓約。我想敬告每一個人,誓約簽了,就要遵守,而不能單方面毀諾。參幫來到這座城市,就是要拿回原先就屬於我們的東西。誰給於家出力,就是在踐踏正義良心。參幫要做的事,從來沒人能夠阻止,即便這筆債延遲百年,我們也能收回。年輕人,你還沒有太多歷練,根本不知道江湖上的水有多深,絕不要憑著一腔熱血,就盲目替人出頭,會惹大禍的。我不想殺林家一個人,但也不保證留林家一個人,如此而已。聽懂了嗎?”申九姑說。
“你們要的只是參娃,與他人無關,是不是?”林風問。
“對。”申九姑淡淡地回答。
“只要找到參娃交給你們,這件事就和平解決了,是不是?”林風又問。
“沒錯。”申九姑依舊平靜回答。
“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於家已經發現線索,可以在幾個月內找到一大批參娃,全都交給你們,徹底還清這筆債。”林風說。
這些話是假的,並且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對於向南、郭寶鵑的對話極不認同。可是,為了幫助林氏一族渡過今夜之劫,他必須說假話。
“呵呵,一大批參娃?年輕人,不要說夢話了,給你一些時間,從這件事裡退出去,好好做你的醫生,千萬不要跟於家扯上絲毫關係。如果不是看在林家世代中醫的面子上,今晚,這別墅裡的十七個人、三條狗、一隻貓、一隻鸚鵡就要死得一乾二淨。年輕人做事,考慮得多一點,總歸是好事。”申九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