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於樹捕捉申鹿時,很是費了一番工夫。所以,他把申鹿列為危險人物,不敢讓任何人輕易接近,尤其是郭寶鵑。
“他們的目標是我的孩子,我得當面問清楚,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到底與他們何仇何怨?”郭寶鵑瞬間紅了眼眶。
“這個……寶鵑,不要急,現在一切以安全為重。”林風回答。
郭寶鵑是現代派女子,與中國最古老的江湖相隔甚遠,根本無法明白那些江湖人的規矩。她與申鹿見面,無異於對牛彈琴、雞同鴨講,根本談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風,你過來一下。”於向南在門口招呼。
林風起身,在郭寶鵑肩上輕輕一拍:“稍安勿躁,我去去就來。”
他快步到了門口,於向南與謙叔對視,然後拉著他的手,走到旁邊的走廊上去。
“寶鵑要見申鹿?”於向南低聲問。
“是。”林風點頭。
“好,見就見,要她見。”於向南說。
“什麼?”林風一怔,盯著於向南的臉。
“線索,我們需要線索,那些線索就藏在雪嶺來客的話裡。只要申鹿開口,就一定會暴露同夥的行藏。我們要的是申九姑,是申、九、姑——”於向南狠狠地攥拳,彷彿已經將那個大辮子女人攥在了自己手心裡,一點點收緊拳頭,就能將敵人一點一點捏碎。
“那樣做實在太危險了。”林風搖頭。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不應該讓一個孕婦去冒險,尤其是面對申鹿那樣的窮兇極惡之徒。
“讓她去見。”於曉楠重複,“為了線索,我們可以事急從權。”
林風再次搖頭:“於伯伯,您這樣做已經違背了江湖規矩。傳揚出去,不要說是於樹了,一定會讓其他同道中人恥笑。”
他是郭寶鵑的同學,他親眼見證了兩人的戀愛過程,深知在於樹心中,郭寶鵑的重量無人能比,即使是腹中胎兒,也要排在第二位。此刻,如果於向南揹著於樹讓郭寶鵑去冒險,實在是說不過去。
“林風,你要知道,我是於樹的父親,做任何事都不會害他。”於向南說,“這一次,我們於家遇到了生死存亡的關口,不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來,或許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萬一寶鵑出事,您怎麼向於樹解釋?”林風問。
“那是我的事,那是我的事。”於向南連說了兩句,輕輕跺著腳,顯示其內心也是十分惶恐,並沒有計劃好應對之策。
“於伯伯,晚輩想說的是,大敵當前,每一步都要走得踏實穩定,不可冒險進擊。”林風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不能讓郭寶鵑去見申鹿。
“林風,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於向南十分固執,不肯收回成命。
林風嘆了口氣:“於伯伯,既然您如此堅持,我也沒有話說。唯一補充的是,現在寶鵑的身體十分虛弱,需要補氣。”
於向南揮手:“不行,在我於家,不能見到任何與人參有關的東西,哪怕是粉末都不行。這是規矩,絕對不能逾越。”
林風有些氣惱,攤了攤手,後退一步,連連點頭:“好好,於伯伯,晚輩尊重您的意見,以後絕不再提。”
行醫這麼多年,除了於家,任何一位病人都不會拒絕人參,尤其是那些重病體虛、無法進補的人,更需要人參維持身體運轉的氣機。任何一位中醫都明白的事,到了於向南這裡,卻變成了大逆不道的荒謬之舉。
“好了,我們等在這裡,結果自然顯現。”於向南鬆了口氣。
林風轉過臉去,向著窗外。
其實,他很希望於樹不再逃避,能夠真正撐起於家的半邊天空。那樣的話,郭寶鵑就能找到庇護的羽翼,不再如此任人擺佈,盲目陷入危險之中。
不知為何,林風想起了金若蘭,如果現在把郭寶鵑換成金若蘭,一定不會對於向南言聽計從,而是有自己的主見。
嗡的一聲,林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取出手機,螢幕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誰來的電話?”於向南問。
林風把手機遞給徐向南,默不作聲,任其檢視。
“接電話吧。”於向南說。
林風按下了擴音鍵,電話彼端響起了一個女人低沉的聲音:“你想幫於家,最好先摸摸脖子上的腦袋,到底長得結實不結實?或者說,回去問問父母,知不知道跟雪嶺對抗,最終是何結果?我知道你姓林,你也應該知道,一夜之間殺光這個城市裡所有姓林的人,都不是難事。我只說這麼多,你若知難而退,就能保全性命。至於其它的,只有一個字——死。”
那個聲音毫無感情,彷彿由電腦中發出,但是,林風知道,說話的正是那個大辮子女人申九姑。
他們在診所見過,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林風已經記住了對方全部的說話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