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林風問。
“就是這麼簡單,此刻只要點點頭,幾億、幾十億美金就是我們的,就是我們林氏一族的……而我們只需付出一個人的代價,就能夠換回這麼多……你看,這樣的生意,我們是不是大賺特賺了?”林懷遠問。
林風知道,雪嶺的人已經看穿了林懷遠的軟肋,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讓林懷遠不能拒絕。可是,這不過是另一個參娃的翻版,只要林懷遠簽下誓約,未來結局就跟於家一模一樣,後悔都來不及。
“父親,您要是這樣做,林氏一族就完了。人都沒了,空有財富,又有何用?”林風問。
今晚在冷庫,他看到於向南焦頭爛額的樣子,也曾想過這樣的問題。一個家族最大的財富不是錢,而是人,人在錢就在,有人就有錢,這是一個正確的辯證關係,而不是反之,為了金錢犧牲掉某一個人。
更何況,大家族裡的每一個人,只能決定自己的去留,而不可能拿著別人的生命去冒險。尤其是一族之長,更應該有這種清醒的認識,不能被金錢誘惑遮蔽了雙眼。
“申九姑,你在哪裡?出來——”林風大叫一聲。
按照江湖規矩,任何大仇,禍不及家人。
如果申九姑因為林風給於家幫忙,就遷怒於林氏一族,這也是違背江湖規矩之舉。
“不要叫,這是我們林家最好的機會。”林懷遠衝過來,捂住林風的嘴。
“這不是……父親,這不是機會,而是塌天陷阱,不能跟雪嶺的人有任何瓜葛,更不要提誓約……父親,我們上去,不能耽擱了。”林風掙扎,反扭住林懷遠的胳膊。
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他不能任由林懷遠糊塗下去,必須先將對方從藥庫裡帶出去。
林懷遠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醫生,醫學與武術不分家,他年輕時也曾練習過各種南派武功,有著相當的擒拿根基。
父子倆以擒拿對擒拿,連續交手三個會合,誰都無法控制對方。
林風從沒想過跟父親動手,只是情急之下,才會不分尊卑,忘記了父子關係。
驀地,一種奇怪的聲音響起來,就在那扇沒有關閉的“未羊”門後面。
那是一種歌聲,細碎而幽秘,晦澀而古樸,與古代雅樂、國樂相當接近,毫無華麗張揚之調,每一個音節,都彷彿來自《詩經》之類遠古典籍,讓人聽了,立刻如沐春風,心如止水。
“誰在唱歌?是誰在唱歌?”林懷遠低聲問。
林風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房間裡只有人參。”
“對啊,只有人參,只有人參,剩下的就只有恆溫櫃和聚光燈,再沒有其它能夠產生靈性的東西了。”林懷遠說。
“人參……在唱歌。”林風艱難地做出了判斷。
歌聲一陣陣飄來,充斥在這個天圓地方的大廳裡。那些看不見的古代音符,一層層堆疊,將父子兩人蓋住。
“人參有靈性,當然能夠唱歌,只不過,我們從未聽過而已。古代醫典上說,千年人參能夠幻化人形,萬年人參能夠隨意變化,成仙而去。林風,我們林家就要發達了,幫我們成功的,就是那些人參。”林懷遠向那扇門後面智者。
“父親,不是發達,而是發瘋。如果我們答應雪嶺任何要求,林家就完了。”林風沉著臉回答。
如果不是申九姑作祟,他相信林懷遠一定不會在這種事上反覆糾結,如同瘋子一樣。
“一個人能夠救一家人,你說,這個人該不該為了家族挺身而出,犧牲自己?”林懷遠問。
林風搖頭:“不能。”
“英雄犧牲自己拯救別人”是一種可怕的悖論,尤其在這種時候,林風更加不能贊同這個觀點。
“我去——我去做這件事,犧牲自己,讓林氏一族從此走向光輝燦爛,成為全球財富榜上永遠不會墜落的太陽,行不行?”林懷遠大聲叫起來。
他的聲音被那種奇怪的音樂聲挾持著,明明是激憤之語,最後卻變得與音樂聲一樣柔和安詳。
“如果必須犧牲一人,也是犧牲我,而不是您。”林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