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四溢,在山風的作用下逐漸瀰漫於天地之間。
兩口酒下肚後,山坡下終於響起了那道熟悉的聲音,欣喜又驚詫,“雲朝?”
沒有理會他的呼喚,暮雲朝猶自飲著酒,眼角卻有濃濃的笑意流露。
“雲朝!真的是你!”聲音響亮了幾分,暮雲朝輕輕抬眼,瞧見那人已經攀上山坡頂端,站立在她身前。
放下酒罈子,暮雲朝仰頭看著身前的男子,五彩的光芒閃耀在他周身,即便他渾身滿是灰塵,也仍舊遮擋不住那一身的風華。
“百里丘,”暮雲朝帶著盈盈笑意,目光中盡是光彩流轉,“別來無恙”
一屁股坐在暮雲朝對面,百里丘兀自奪過酒罈子,倒頭便是一番豪飲,“這芙蓉醉的香氣,即便是方圓十里,想必也能聞得見。”
“榮兒近日如何?”分別的日子裡她無心掛念其他,本以為百里丘於她而言不過是個過客,而今日重逢後,她才發覺心中的想念,是多麼的劇烈。能夠再度看見這個一身桃衣卻比女子還要風華絕代的人的笑顏,心底竟會這般喜悅。
一番痛飲過後,百里丘將酒罈子遞還給暮雲朝,隨意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溢位的酒水,擺手道,“長孫高達十分喜愛榮兒,近乎將他視作己出,榮兒也逐漸適應了陌生的環境,你大可安心。”
“真是太好了。”暮雲朝長舒一口氣,心情無比地歡悅。
山風吹來,吹起二人凌亂的髮絲,而剛飲過酒的暮雲朝,此刻已不覺得寒冷。
“百里丘,你為何會出現在夷卻國?”
“在桃花莊待得久了,都要發黴了。一結束禁閉的日子,我就馬不停蹄地出門遊山玩水來了!”百里丘的摺扇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中,只見他輕揮摺扇,眉眼帶笑,傾國傾城。
“你被罰了禁閉?”暮雲朝挑眉問道。
“私自離開桃花莊,又擅自插手六國朝政,父親若是少關我幾日,我倒是會心下難安。”百里丘始終笑著,一雙桃花眼彎曲成月牙狀。
像他這般性子的人,如何能夠忍受得了禁閉的孤獨時光。而他此刻笑著道出,彷彿在述說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暮雲朝低斂眉目,輕聲問道,“荊都美景可謂是稱霸天下,你若是想要遊山玩水,為何要選在夷卻國?”
“夷卻國山多啊!”百里丘神色飛揚,激動地說著,“我已經研製出威力相當巨大的炸藥了,然而弗禹國並沒有適宜的高山供我試驗。”
暮雲朝輕笑,心下一股暖意流露。百里丘臨走時放在她手心的那朵桃花,能夠令他得知她的一切動向,他自然一早便知道她要來夷卻國。而此刻,為了不惹她歉疚,才扯出這樣的言辭。
“即便你研製出了威力巨大的炸藥,你也無法將這山坡炸開。”
“為何?”
“若是找不到這座山坡的幾個支點,永遠也別想炸開它。”
百里丘驀地合上扇子,斂了笑意,“我這幾日一直都在思索這個問題,可是我找了許久,也沒有辦法確定究竟哪幾個點才是準確的點。雲朝,你教教我吧!”
看著百里丘期盼的神色,暮雲朝無聲嘆息,最終只得點頭應下,“待天下平定,百姓安居,那時你若還想學,我定不推辭。”
“好!”百里丘答得爽快,眼底卻藏著一抹莫名的情愫。
考慮到祝陽羽的心情,暮雲朝先行一步回到客棧。
當她跳進窗子的那一刻,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姐姐,您醒了嗎?”是月兒的聲音。
“恩……”暮雲朝連忙躺上床,裝作睡意朦朧,呢喃道。
“酉時二刻,該吃飯了。”月兒隨即推門而入,手中端著木盆,顯然是來替暮雲朝梳洗的。
暮雲朝坐在木椅上,任由月兒替她梳洗,這時才覺一陣睏意來襲。
“姐姐,您身上為何有股酒香味?”
心頭一緊,暮雲朝連忙道,“初來鏨州,我多少有些不適應,飲過一罈酒後方才入睡。”
月兒隨即又問,“姐姐,為何不見空酒罈?”
暮雲朝心頭又是一驚,“我抱著酒罈子去了屋外喝的……”
月兒點點頭,似是信了。
心下長舒一口氣,她不過是去見了百里丘一面,現在卻搞得跟做賊了一樣。
梳洗完畢後,四人一同下了樓。
朝掌櫃要了一桌好酒好菜,四人圍坐在一桌,狼吞虎嚥。
祝陽羽坐在面向店門的那一側,她只要輕輕抬眸,便能清楚地看見門前的一切動靜。
突然,一道粉衣自眼角飄過,祝陽羽下意識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