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安逸令她全身心放鬆,穿過紗帳看著陽光透窗而入,一縷縷照進屋中,明黃的溫暖的光暈在眼角散開。
勾唇,其實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求這般的安逸。
隨著“吱呀”的開門聲,眼角的光暈逐漸淡去,方才的一片寧靜祥和被打破,微微挑了挑眉,有些不悅。
“姑娘,您醒了!”銅鈴般的清脆嗓音響起,來人是個宮人打扮的姑娘,臉上帶著笑意,身材嬌瘦,長相頗為甜美。
她將紗帳掀開後收起掛在床的兩邊,流蘇斜斜垂下,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這景象竟格外迷人。
她伸手拂開流蘇,明媚的眸子中透露著喜悅,雙頰上兩個酒窩浮現,笑容裡兩顆尖尖的虎牙若隱若現。這個姑娘雖不算絕美,卻也精緻非凡,若是精心打扮一番,保不得會傾國傾城。
“暮姑娘,奴婢名叫月兒,日後您的飲食起居,都由奴婢來服侍。”
暮雲朝坐起,方才那一絲絲的不悅已消失殆盡,“月兒?你可有姓?”
“奴婢姓李。”她恭敬地答。
暮雲朝點頭,這個月兒看似瘦小,眸中卻有一股機靈勁,且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間都隱隱透著一股高貴,想來她的身份,絕非普通宮女這麼簡單。
“月兒,看你長相不俗氣質非凡,家人是做什麼的?為何要進宮當宮女?”不管怎麼說,對於這個月兒,暮雲朝是滿意極了。
“回姑娘,奴婢的家人在奴婢還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月兒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可眼眸深處卻有一抹心酸,“奴婢進宮,只是為了能夠好好活下去。”
為了能好好活下去……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心願,卻要付出多少。
隱約能夠猜到,月兒許是名門世家之後,她的親人在她小的時候慘遭不測……生在亂世,僅僅只是想要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如今昌國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常年征戰令他們早已沒了奢望,又如何好好地活下去?
南宮未昌一心護國,可憑他一己之力終究無法扭轉昌國的傾頹之勢。
夜宴之後,暮雲朝弄清了永昌大陸的局勢,這才發現昌國的情勢竟遠比她想要中還要糟糕。
如今昌國身為永昌大陸國土面積最小的國家,不但兵力孱弱,國庫空虛,更遭多國夾擊,四面楚歌,形勢不容樂觀。
北方的寰灃國不時挑起邊疆戰亂,東有夷卻國虎視眈眈,唯有寰灃以東的弗禹國,一直按兵不動。
之所以按兵不動,不過是忌憚昌國的戰神三皇子!
可若有朝一日三國聯兵,那昌國的滅亡,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可即便昌國有個南宮未昌,他卻仍舊分身法乏術。昌國兵力孱弱,若寰灃強行攻打,亦是必勝之勢。隨後再攻下夷卻國和弗禹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又為何要假借提親的名義來拉攏昌國呢?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是她暮雲朝還不知道的關鍵?
“姑娘為何面露愁容?可是奴婢伺候不周?”月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扯回了暮雲朝的思緒。
淡淡一笑,竟然在生人面前晃了神,若是月兒有心要加害她,那她此刻豈不是已經見了閻王了?
“月兒,日後在我面前,你無需自稱奴婢。我不過是繡孃的女兒,你的出生,怕是比我還要尊貴些呢。”
月兒莞爾一笑,搖頭道,“姑娘莫要取笑月兒了,您可是皇上欽定的二皇子妃,這身份啊,尊貴著呢。”
提到二皇子妃,暮雲朝心下有些不悅,卻未表露。
香氣陣陣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對了,這鼎香爐是何時放進屋中的?”暮雲朝看著桌上的香爐,她分明記得昨夜睡下時,屋中沒有這鼎香爐。
“回姑娘,這鼎香爐是月兒半個時辰前取來的,這香是宮中上好的龍涎香,有提神醒腦之功效。姑娘若是不喜歡,我這就取走。”
“放著吧!”暮雲朝淡笑。
看來這些日子是真的太過疲累,加之腹部傷口還未痊癒,連寢屋中何時進了人她都不曾察覺。
待傷養好後,真得好好練功了。否則叫她那個怪脾氣的師父知道了,不得扒了她一層皮!
“月兒,你去準備準備,我稍後要去見驪公主。”
那夜若非她的一句話,南宮麒不會輕易應允了寰灃的提親,驪公主現在想必是恨透了她。
以免節外生枝,擾亂了她的計劃,她必須前去與驪公主說個清楚明白。
就算那驪公主不信她暮雲朝的話,可她三哥的話,她總是要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