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火氣!”
問的輕佻,答的不悅。
“南宮未昌,我不喜歡這家酒樓!”放下茶盅,怒意確是退了些許。
“好,以後不來。”南宮未昌縱容地笑,似是對這人直呼其名並不在意。
“暮姑娘,你為何這身打扮?”這時,對面一襲紫袍的俊朗男子開了口,正是昌國的綏遠將軍公孫則。
沒錯,那一身粗鄙打扮的公子,正是暮雲朝!
她聽聞這“定天下”魚龍混雜,若是女裝前來或許多有不便,這才換了男裝。至於這一身粗麻布料,她倒不是很在意。
暮雲朝狡黠地笑,眉眼間光華流轉,她看向身側的南宮未昌,怒氣全無,大言不慚,“怎麼樣三皇子,就算我穿了男裝,可這張臉仍舊是禍國殃民!”
南宮未昌也笑,“堂堂姑娘家竟出此言,也不知羞!”話語中,有他自己察覺不到的寵溺。
“昌國連年戰亂,民不聊生,聯親雖為一緩兵之計,可國庫空虛,兵力短缺,長此以往,昌國最多再撐三年……”
言歸正傳,公孫則的一席話打破了屋中的輕鬆氣氛。
暮雲朝抿唇,沉思。
國庫空虛,那便意味著昌國沒錢;兵力短缺,那便意味著昌國沒兵馬!
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21世紀,對於一個國家來說,資金和兵馬,都是最不可或缺的!
一個國家,若是缺了這兩樣,那麼離亡國之日,便也不遠了!
“昌國,為何會如此……落魄?”縱然心中已有了瞭解,可真正聽見這樣的話語,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千百年前的大昌並非如今這般模樣,它曾是最強、最大,最為繁榮昌盛的霸主!時不我與,可只要本皇子還活著,就一定會為我國而戰,為大昌而戰!身為皇子,我不求君臨天下,不求後世稱讚,縱是戰死沙場又如何,我只要我的家國平安順暢!”
南宮未昌突然緊握雙拳,這番話傲骨錚錚,異常嚴肅。他的神情堅定,他的眸中有星火正在跳躍。
突然,暮雲朝看向南宮未昌的眸中,多了一分敬意。
難怪他身為皇子卻從未穿著華貴的錦緞,難怪定了這最差的包間,或許還有許多,是她還未曾看見的。
這就是皇家兒郎!他本可坐享富貴,卻因家國情勢處處節省,他本可留守京城,卻因邊關傾頹屢屢出征!這樣的皇子,他配得上百姓的稱讚,他擔得起一切的榮譽!
然,僅憑他一己之力,如何解決的了昌國傾頹的根本!
暮雲朝突然有了動作,她先摘下左手腕上的一枚玉鐲,復又取下盤起髮髻的一枚玉簪,這兩件東西,是她全身上下僅有的裝飾。
霎時間,青絲如瀑布飛洩,沒有了玉簪的固定,她一頭長髮擺脫了束縛,飛揚飄舞,終緩緩垂下。
平日裡都是月兒替她梳妝,她不喜愛金銀那般的俗物,卻偏生喜歡這枚玉簪,月兒便用這玉簪替她束髮。
南宮未昌的神色,震驚中夾雜著驚豔,卻轉瞬即逝。
公孫則的神情可就豐富多了,由愕然轉為驚豔,隨之又是震驚。
此時的暮雲朝,沒有任何裝飾的點綴,髮絲飄落間是懾人心魂的美,精緻的臉仿若由藝術師精心雕刻而成,五官分佈得恰到好處。那柔柔勾起的唇角,令人心悸,而眸光裡透著的,是呆傻與不解。
暮雲朝不知道,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若是女子在男子面前散了發,這意味著什麼。
但從面前二人的神色之中,她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呃,那個……我……我只是想……”
“無須多言。”南宮未昌淡然開口,神色恢復如初。
公孫則卻低聲笑了,“暮姑娘心善,可這兩樣東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暮雲朝有片刻的失落,默默收回了玉簪玉鐲。
是啊,不過兩樣首飾,如何解決得了問題?是她太心急了。
“大皇子此番前往夷卻國議和,想必還打著別的主意。依近些日子觀察,皇上已有了立儲之意,想必就在大皇子回京之後。這些年來,大皇子在朝中德高望重,又有皇后撐腰。三皇子,您是否要準備些什麼?”
暮雲朝的心微微一動,這南宮未昌以國號做名,想來也是享盡了寵愛,本以為這太子之位非他莫屬了,怎麼又出來了一個大皇子?依公孫則所言,這個大皇子似乎很有能力。
暮雲朝突然就笑了,甚至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