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伴你,不醉不歸

第48章 她才不要嫁他……

她知道他為她求藥,也知道他磕頭傷了腦袋,但是她清楚,這是他必須的示人以弱之下的刻意為之。

卻不曾想,他竟因此惹惱了皇上。

一時間心不由得亂如麻。

他那樣理智的一個人,不會不知道,她背後有蘇家,雖不是官宦之家,但是哥哥去求藥,遠比他來得輕鬆,他又何必去惹惱皇上?

這時耳邊再次響起邵氏的聲音,道:“不過聽聞歷時一個多月,剿匪已經快成功了,據說再有個十天半個月靖王殿下就會回京了,你若擔心他,到時倒是可以去看看他。”

“我看他做什麼,我自己還是個病號呢。”蘇瑾寒面無表情的說,眼中卻不無擔憂。

既然邵氏沒有說他遇險什麼的,就說明他是安全的,但是越到後面,就越容易有人渾水摸魚,出事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刻的蘇瑾寒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僅僅是擔心一個可以在未來作為一個後盾的合作伙伴,還是發自內心的在擔心莊靖鋮這個人了。

邵氏見她心裡擔憂,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輕聲道:“瑾寒,我也不拿你當成外人,說句真心話,皇家素來是美人的埋骨之地,不管靖王殿下對你付出過什麼,但他素來風流,你若是對他有了心思,還是早些斷了好,免得最後傷人傷己。”

蘇瑾寒渾身猛然一顫,下意識的反駁:“夫人多慮了,我怎麼會喜歡他呢?我與他不是您想的那樣。”

她只是想要借他的勢,利用他而已,才不是喜歡他呢。

對,一定是這樣的。

蘇瑾寒在心裡堅定了念頭。

邵氏見她這樣,略微搖頭,也不多勸,道:“此事沒有最好,便是……你心裡有數就好。”

“見你氣色挺好,那我也就放心了,時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等得空我再來看你。”

邵氏說著起身告辭。

蘇瑾寒心裡有些亂,也沒有多挽留她,起身送她到院子口,這才讓青芽跟著將她送出大門。

回了屋子,蘇瑾寒默默的坐在床上發呆。

受傷之後莊靖鋮就沒有來看過她,心裡說不怨都是假的,不管是意外、巧合,還是心甘情願,她怎麼也為他擋了一劍,就算是基於客套,他也該來的。

但是他沒來!

所以她是怪他的。

方才聽大舅媽的意思,他不是不來,而是被絆住了腳,皇命在身,來不了。恐怕他那天離開,就是被皇上派去剿匪了。

心裡一旦有了替他開脫的念頭,那些強壓下來的情緒就如同荒草一般,在心裡瘋狂的滋長,擔憂如影隨形。

蘇瑾寒覺得自己對莊靖鋮的關心已經超過了對一個未來的合作伙伴的程度,所以她果斷的打住。

“他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我替他擋了一劍,怎麼說,也是他欠我的,我擔心他做什麼?”蘇瑾寒喃喃自語的說著。

“對,就是這樣,我還在養傷,才不管他。”蘇瑾寒說著,直接上了床,扯了被子矇住了頭,唸唸有詞的開始睡覺。

反反覆覆,翻來翻去,輾轉反側,就是沒有睡著。

最後,蘇瑾寒認命的睜開眼睛,傻傻的看著床頂的帳幔,陷入了沉思。

……

半個月後,蘇瑾寒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整個人也因為吃得好睡得好而圓潤了幾分。

她傷口徹底結了痂,蘇恆也不限制她的行動了,蘇瑾寒終於可以出門了。

就是有一點不好的是,蘇瑾寒總覺得傷處發疼發癢,忍不住想去抓。

比如此刻。

眼看著蘇瑾寒將手朝著傷口處而去,青芽手疾眼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小姐,你別抓,傷口癢說明在長新肉,你抓了可是要留疤的。”青芽不贊同的看她。

蘇瑾寒撇了撇嘴,很不爽的說:“可是真的好癢好癢嘛。”說著還委屈的癟了癟嘴,然後討好的看著青芽,道:“我就輕輕的撓一下,就一下。”

說著,發誓似的,比了一根手指。

青芽不為所動,開啟手裡的藥膏,沾了藥膏替她細細的抹在傷口處。

清涼涼的感覺讓蘇瑾寒瞬間舒服的嘆息。

“小姐您記住了,只要奴婢在,是斷不會讓您抓傷口的,少爺廢了多大的勁才找到這麼稀有的藥膏啊,為的就是不讓您的身上留疤,奴婢可不能讓少爺的功夫白費了。”青芽堅定的說。

蘇瑾寒聞言斜了她一眼:“真懷疑你是我的丫鬟還是我哥的,你不能讓我哥的功夫白費了,就捨得讓我難受啊。”

青芽手腳麻利的用紗布將蘇瑾寒的傷口包裹住,嘴裡道:“奴婢真由著您隨便來,那才是害了您呢。”

蘇瑾寒知道和她爭執下去也不會有個結果,便道:“禮可都備好了?”

她今天出門,是因為蘇恆有事不能參加一個宴會,便喊了她去,禮數的事情,她自然要問清楚。

“少爺都備好了,小姐就放心吧,您只需代表家裡去露個臉便是。少爺吩咐了,你若待著不開心,咱們便回來。”青芽應道。

蘇瑾寒聞言點頭,伸手由著青芽替她整理好衣裙,神色平淡。

今天乃是戶部侍郎李澤之子李建的成人禮,而李慶歡正是李澤的女兒。

青芽知道她雖然表面和李慶歡很好,心裡卻不是那麼回事,加上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所以擔心她會吃虧,這才說出待著不開心便讓她隨時回來的話。

上了馬車,一路和青芽小聲的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李家門外。

李家門口早就已經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了。

帶著蘇記標記的馬車一停下來,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待蘇瑾寒從馬車內款款下來時,眾人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少女穿著一襲粉色的留仙裙,寬大的袖擺柔順的垂在身側,瓜子臉小巧而精緻,五官更是如同被雕琢出來的一般,完美無瑕,一雙美目顧盼生輝,眼中亮晶晶的,帶著柔光和澄淨,叫人看一眼就再也捨不得移開。

面對周圍人驚豔的目光,蘇瑾寒處之泰然。

如果說上一世她一世淒涼,受盡苦難,那麼重生之後,幾乎所有的好事都給她遇上了,她有好的家世,有疼寵她的爺爺和哥哥,還有一副出色的容貌,簡直佔盡了所有的好處。

所以眾人的目光驚豔對於她現在的容顏,也不是什麼多大的稀奇事。

不管眾人的議論,蘇瑾寒領著青芽朝著女賓的方向去了。

剛剛進了門,便被聞訊趕來的李慶歡拉住了手。

“妹妹來啦,收到訊息的時候姐姐還不敢相信呢,真叫姐姐歡喜。”李慶歡滿臉笑容,又道:“你的傷可好全了?這般出門沒有問題吧?”

蘇瑾寒一笑,說:“我傷好得差不多了,再說,我這是來參加宴會的,又不是來打架的,能有什麼問題。”

蘇瑾寒倒是大大咧咧了,但是李慶歡卻不由得露出幾分尷尬來,只得嗔道:“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好的宴會,打什麼架啊。來,這邊入席。”

李慶歡拉著蘇瑾寒入席,顯得很是親熱。

“這位便是蘇記的大小姐嗎?果然國色天香,溫婉可人呢。”有想攀交情的小姐上前搭訕。

李慶歡見狀抓緊了蘇瑾寒的手,笑道:“可不是嬌滴滴的大美人麼,妹妹她就是不喜歡拋頭露面與人交際,這麼些年下來,也就我這麼個手帕交,一會兒你們可得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照顧她,可不能叫人欺負了她去。”

這明顯將蘇瑾寒拉成自己人的親暱模樣,讓周圍的人又是羨慕嫉妒,又是著急。

如今蘇瑾寒成為了貴圈的新貴,若不是她還在養傷,媒人估計都要將蘇家的門檻給踏破了,李慶歡這樣的親近,讓所有人的心裡都充滿了危機感。

畢竟今日成年的李建也算得上是翩翩公子,而他並未定親。

面對李慶歡刻意表現出與自己親近的模樣,蘇瑾寒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來,倒也沒有說什麼,抿唇淡笑,自有一股難言的風情。

李慶歡不想眾人太過接近蘇瑾寒,那樣她將沒有半點優勢,於是淡淡笑道:“你們且自己玩,我帶妹妹走走。”

李慶歡領著蘇瑾寒來到一個相對來說安靜些的地方,隨後又讓下人上了個小几,單獨擺上一些茶水點心,這才坐下來與蘇瑾寒說話。

“你身子還沒好全,可還吃得消?若是累了便和姐姐說,姐姐讓下人領你去廂房歇息,就當自己家裡,無需和姐姐客套。”李慶歡滿臉擔憂的說。

蘇瑾寒不想去分辨她的擔憂是真是假,只是笑道:“無妨,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蘇瑾寒道:“怎麼不見許妹妹?這裡這麼些人,我也沒有認識的,你做主人家的,一會兒肯定要忙,莫不如你喊許妹妹過來陪我說說話可好?”

李慶歡聽蘇瑾寒提起許馨月,眼中閃過一抹怪異。

見蘇瑾寒面色如常,帶著幾分期盼的看著她,李慶歡笑道:“今日許妹妹沒有來,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哦,這樣啊。”蘇瑾寒哦了一聲,嘆息道:“那真是可惜。”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喊李慶歡,李慶歡便對蘇瑾寒說了聲抱歉,隨後起身離開。

李慶歡離開了之後,蘇瑾寒反倒自在了,歪歪的倚在一旁的柱子上,隨手拿著瓜果吃,美眸微眯,想著許馨月沒有來的事情。

許馨月慣愛推銷自己的美名,這種場合,她應該前來八面玲瓏的應付,與人結交,討好,讓人對她印象深刻才是,她既然沒來,說上自己上次給她的藥膏起了作用。

蘇瑾寒其實並不意外,也不怕許馨月懷疑到她的身上,因為她給許馨月的藥膏本身是沒有問題的。

她給許馨月的藥膏確實是上好的療傷養顏膏,許馨月不知道的是,這種藥膏裡面有一種成分,是和魚相剋的。

而許馨月喜歡吃魚,幾乎每天都要吃,所以如果許馨月用著她給的藥膏,每天又吃魚的話,全身上下就會出現排斥反應,身上和臉上都會開始長紅色的疹子,密密麻麻,看著便可怕。

剛剛李慶歡看她的目光有異,顯然是在懷疑她。

想到許馨月素來愛極了的那張臉上長滿了紅色的疹子,蘇瑾寒就不由得笑得歡快。

許馨月不是以她那張臉為榮麼,她就偏要毀了許馨月的一張臉。

這次不過是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只要他們找個好的大夫,自然就能治好。

但是以後若有機會讓她再對許馨月下手,她絕對不會有半點的手軟。

一陣倒吸氣和輕呼聲打斷了蘇瑾寒的沉思。

耳邊傳來的都是諸如“天哪,他真的好英俊。”“好美啊。”“一個男人怎麼能美成這樣。”“要是我能嫁他,死也甘心了。”之類的話。

一個個貴女、千金大小姐,瞬間化身成了花痴,白痴,禮數和風度都被丟了個乾淨。

蘇瑾寒心裡一緊,旋即像是不要命似的狂跳起來,撲通撲通的,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似的,止都止不住。

縱觀整個京城,能讓一眾女子這般傾心的人只有一個人,莊靖鋮。

難道是他……回來了?

故作自然的轉頭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只見不遠處,兩人閒庭漫步的走著,似在輕聲交談,前面有個領路的小廝。

其中一人身穿緋色長袍,身形頎長,容貌傾國,一雙桃花眼清凌凌的,眼中迷漫著笑意,叫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正是眾人爭相議論的莊靖鋮!

他真的回來了。

看到莊靖鋮的那一瞬間,蘇瑾寒感覺到自己心裡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定感。

這些日子她看似正常,實則心底擔憂,就怕他會在最後關頭出什麼事情,如今他這樣平安的出現在他面前,她終於真正的鬆了口氣。

澄淨的眼中忍不住溢散開一抹淺淺的笑意,那一雙眼睛頓時燦爛了起來。

或許是這邊的動靜太大,或許是蘇瑾寒的目光太專注,莊靖鋮轉過頭來看向這邊。

目光越過眾多貴女,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

蘇瑾寒的心不爭氣的跳動起來。

“天哪,他在看我。”有貴女激動的叫著。

“你少要自作多情,殿下明明是在看我。”有人不忿的反駁。

要不是莊靖鋮還在看著這邊,或許她們就要不顧形象的掐起來了。

蘇瑾寒目光溫潤,眼中像是蒙著一層水霧,霧朦朧的,遮掩住了眼中的複雜和激動,而莊靖鋮看著她的目光,依舊帶著方才應付旁人的虛假笑容。

看到蘇瑾寒之後,也沒有改變,那一雙含笑的眸子,沒有半分的多餘的感情和真實。

蘇瑾寒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眼中笑意淡去,唇角輕抿。

他似乎……變了。

之前他們見面就是鬥嘴,是互損,但是她能感覺得到,他就算裝,也是帶著幾分真心的。

但是方才對視這一眼,他是拿一貫以來對付旁人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的。

蘇瑾寒心裡忽然有些澀。

莊靖鋮身旁的男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蘇瑾寒,一番打量,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朝著蘇瑾寒微微頷首,像是在打招呼。

莊靖鋮很快收回目光,對著身旁的人低聲道:“三哥,走吧。”

“好。”莊靖行應了一聲,收回目光和莊靖鋮緩步前行,又低聲問道:“瞧七弟方才那模樣,這是又看上了哪個姑娘了吧。”

七分調笑,三分試探,莊靖行將度把握得很好。

莊靖鋮挑眉一笑,風姿卓越,道:“三哥亂說什麼呢,我雖風流多情,但是對這些養在閨閣中的嬌花可沒有感覺,一個個不是哭就是撒嬌,有什麼意思。”

看著他不屑撇嘴的模樣,莊靖行暗道,莫非他真的就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對那個位置並沒有期待?

便擺出一副兄長的模樣斥道:“老七,不是做哥哥的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和你一般年歲的別的兄弟姐妹哪個不是已經成親了,要不然孩子都有了,便是哥哥我府內也已經有了不少姬妾,開枝散葉也是遲早的事。你倒是風流多情了,就不能收收心,取個正兒八經的姑娘回府,將終身大事給解決了。”

莊靖鋮嬉皮笑臉,說:“我不著急,三哥二哥不都沒有娶正妃呢,我這個做弟弟的怎好走在哥哥前頭,你且讓我再玩幾年,左右父皇有那麼多皇子,也不差我這個兒子開枝散葉。”

“你啊……”莊靖行像是還要說什麼。

莊靖鋮趕忙推他,“快別說了三哥,前頭李大人他們還在等咱們呢。”

莊靖行只能打斷了話,兩人再度前行。

就剛剛的試探來看,莊靖鋮確實胸無大志,只是還是不能放心警惕。莊靖行心想。

而莊靖鋮根本沒有在意他的試探,他在想另一件事情。

剛剛雖然只是遠遠的看了蘇瑾寒一眼,但是她氣色不錯,臉也圓潤了些,這些日子想必過得還不錯。

她出現在這裡說明傷已經無妨了,傷好了就好,人過得好就好。

她受傷求藥的事情將她和他同時推上了風尖浪口,他需要消弭其他人對他的戒心,和她接觸,並不是好事。

就這樣彼此再不涉足彼此的世界也挺好。

另一邊,蘇瑾寒見莊靖鋮走了,心裡不上不下的堵著一口氣。

他那樣冷淡的目光是什麼意思?怎麼說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這麼報答的?

心裡有氣,蘇瑾寒便將這些氣撒在了吃的上頭。

那惡狠狠的模樣像是要殺人似的。

周圍原本見李慶歡不在想要上前來搭訕的貴女小姐們,頓時停下了舉動,驚疑不定的看她。

蘇瑾寒吃了些東西,都快把自己吃撐了,心裡那股悶氣久久不散,她將東西一丟,對著青芽道:“不吃了,青芽,陪我走走。”

青芽應了,上前扶著她往園子一旁的小徑走去。

李家花園裡的景緻不錯,雖然蘇瑾寒滿心的氣惱,但是走著走著,心情卻平復了不少。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恍然了自己的心緒不對。

不管他用什麼態度對她,她又何必要在乎呢?

她接近莊靖鋮,只是為了要和他合作,扶他登上高位,助他奪嫡,以保全自己的家人,親人,不讓這一世重複上一世的遺憾,至於他如何對她,又有什麼所謂?

“走,咱們回去。”理清楚思緒之後,蘇瑾寒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來,對著青芽輕聲道。

青芽從小跟在她的身邊,對她的情緒變化特別的敏感,見她心情好了,心裡同樣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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