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依舊沒有回答,反倒命車伕,“你去向村民打聽一下,問問白子信家在何處。”
車伕應了,跳下馬車朝著村民而去,問路。
許是村裡許久不見馬車來了,那村民很是好奇的往馬車這邊看了一眼,這才指了指一個方向。
車伕道了謝,重新駕著馬車朝著白子信家而去。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蘇恆都命人去打聽人家了,就說明快到了,蘇瑾寒也不著急了。
到了地方,車伕當先跳下馬車上前敲門。
沒過一會兒,裡頭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誰了?就來了,等等啊。”
跟著,木門被開啟,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出現在眼前。
她雖看著稚嫩,身上的衣服也不過是普通的棉麻衣服,但是整個人看著收拾得很乾淨,梳著雙丫髻,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困惑的看著車伕。
“你是?”困惑的問著,目光卻掃過馬車,看著蘇氏兄妹下車。
“這位姑娘,請問這是白子信家麼?”蘇恆帶著蘇瑾寒上前,行了一禮,客氣的問道。
“是。白子信是我爹,二位是要找我爹嗎?”小姑娘聲音清脆的問。
“秋落,是誰找我?”裡頭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
蘇恆道:“聽聞一個多月以前,白子信救了一個人回來,不知可有其事?”蘇恆依舊問道。
蘇瑾寒聽到這裡,瞳孔驟然緊縮。
一個多月以前,那是……
白秋落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哦。你們是來找莊大哥的,快進來吧。”
蘇瑾寒心跳驟然急促了起來,莊大哥……她說莊大哥……是不是他真的在這裡。
蘇恆抓著蘇瑾寒的手,止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半帶著她跟在白秋落的身後進到屋裡。
院子裡收拾得很乾淨,有一個漢子正在劈柴,見他們進門,直起身子摸了摸汗珠,眼神困惑的看著白秋落,似乎在問他們是誰。
而院中擺著一張圓木桌,有兩人正在對弈。
兩人都坐在輪椅上,背對著蘇瑾寒他們坐著的人看不清容貌,而另一人,面容清雋英朗,正手執白子,似在考慮要在哪裡落子。
蘇瑾寒看著他,隱約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可是,莊靖鋮呢?難道是背對著他們的這個嗎?
蘇瑾寒想著,屏息看著那人的背影,還真看出了幾分熟悉來。
正在這時,白秋落開口了:“莊大哥,你朋友來找你了。”
輪椅上那人聞言回過頭來,那一眼的回眸幾乎在瞬間燦爛的蘇瑾寒的整個世界,讓她屏息,是他……是莊靖鋮,真的是他。
蘇瑾寒幾乎喜極而泣。
哽咽著瘋狂的撲過去抱住他。
眼淚啪嗒啪嗒瘋狂落下,手也緊緊的握著拳,拼命的捶他的背,“你既然沒死,為什麼不捎個信回來,讓我們安心,你怎麼做得出來,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裡,讓我們擔驚受怕這麼久,你……莊靖鋮你真是壞透了……”
蘇瑾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字字句句都在控訴。
蘇恆看到莊靖鋮的那一瞬間,終於鬆了口氣。
他真怕這次還不是,那蘇瑾寒該有多擔心啊。
好在是他,沒有找錯。
蘇恆嘴角釋然的笑意還沒有完全綻放,就看到了莊靖鋮完全陌生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心裡頓時一緊。
可不要……再出什麼意外才好。
然而老天總是愛開玩笑。
蘇瑾寒還沒有哭完,莊靖鋮忽然伸手推開了她。
沒錯,就是推開。
蘇瑾寒站立不穩的跌坐在地上,滿臉是淚的看著他。
莊靖鋮一臉嫌棄的皺眉,“這位姑娘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蘇瑾寒雙手被地上的泥沙磨破了皮,滲出血來,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坐在地上傻傻的看著莊靖鋮,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一旁的蘇恆快步上前抓住蘇瑾寒的手,將她拉起來,怒視著莊靖鋮,“莊靖鋮你幹什麼?”
若說方才他還有些理智,那麼這會兒理智都已經見了鬼。
自己的妹妹對他心心念念這麼久,找到他卻被推倒在地,若不是怕蘇瑾寒傷心,他真想打死莊靖鋮算了。
“你也認識我?”莊靖鋮挑眉問道。
這話問得蘇恆和蘇瑾寒都是一愣。
“莊靖鋮,你……你不記得我是誰了?”蘇瑾寒小心翼翼的開口,眼中又是祈求,又是緊張,死死的盯著莊靖鋮的眼睛,想看出些什麼不同來。
然而,莊靖鋮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你。你是誰?”
這是他第二次這麼問了。
眼中沒有半點的弄虛作假,完全是一片陌生。
蘇瑾寒承受不住的晃了晃身子,若不是蘇恆扶著她,她幾乎都要栽倒在地了。
傻傻的看著莊靖鋮,蘇瑾寒回不過神來。
她找了他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卻被遺忘了,是這樣嗎?莊靖鋮,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這時,一旁另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淡淡的開口了,“二位遠道而來,到屋裡坐著談吧。秋落,燒些開水,泡壺茶上來。”
“哎,好。”白秋落應了一聲,擔憂的看了一眼蘇瑾寒還在滲血的手,轉身朝著廚房而去。
沒過一會兒,蘇恆和蘇瑾寒兄妹,莊靖鋮,白秋落,還有坐在輪椅上的另一名男子,邵南初一起坐在了他的房間裡。
邵南初和莊靖鋮各自端著一杯茶在喝,而蘇瑾寒和蘇恆卻看著莊靖鋮,沉默不語。
一旁的白秋落在這個時候打破了沉默:“這位姐姐,你的手受傷了,不介意的話,我給你包紮一下可好?”
蘇瑾寒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剛剛莊靖鋮那一推用盡了力道,她跌坐在地上的時候,用手撐著地板,手心被地上粗糲的沙子和小石頭給磨破了,有些深的傷口上,還嵌著沙子。
直到這個時候,蘇瑾寒才感覺道火辣辣的疼痛在掌心爆炸開來。
她抬頭看向莊靖鋮,卻發現他依舊神色平靜的喝著茶,沒有半點關注和心疼的意思,彷彿……她真的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心口一抽,跟著便是細細的密密麻麻滲透開來的痛楚,疼得她心臟都要爆裂開來了。
一旁的蘇恆見狀,倒是心疼的蹙眉,伸手抓著蘇瑾寒的手,臉色很是難看的剜了莊靖鋮一眼。
“有勞白姑娘了。”蘇恆對著白秋落道。
白秋落對著他落落大方的一笑,道:“不麻煩,很快的。就是清洗傷口的時候要忍著點疼。”
“稍微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拿乾淨的熱水。”白秋落說。
本以為還要等一會兒,結果白秋落幾乎剛剛出門就又進來了,手上端著乾淨的水盆,裡頭盛放著溫水,隨後再出門一次,卻拿了一個藥箱進門。
顯然她早就有所準備。
蘇恆頓時對這個細心又熱心善良的姑娘心生感激。
“姐姐,我給你清理傷口,你忍著些。”白秋落說著,執起蘇瑾寒的手,用乾淨的紗布替蘇瑾寒清洗手心。
“謝謝。”蘇瑾寒白著臉,忍著疼,沒有叫出聲來。
左右也無話可說,蘇恆索性和白秋落搭訕。
“這位姑娘家裡是行醫的?看這處理傷口的姿勢很是熟捏呢。”
白秋落抬頭對著蘇恆一笑,道:“不是,是我行醫。”
“你?”蘇恆頓時驚訝。
女子行醫嗎?而且還是個小女孩,這著實令人有些驚訝。
白秋落笑著點頭,“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她笑眯眯的和善模樣像極了開心時的蘇瑾寒,所以蘇恆對她也格外的溫柔有禮:“不是不對,只是有些驚訝。”
畢竟世人愚昧,對於女子行醫,是極度排斥的,但凡和行醫扯上關係的女子,怕是都要遭人嫌棄的,她一個小姑娘,怕是受了不少的白眼。
白秋落微微一笑,道:“我能理解。”
這時一旁一直沉默的邵南初淡淡的開口了,“你們是來找莊靖鋮的,實話告訴你們吧,他失憶了。”
不爽蘇恆和白秋落搭訕的模樣,邵南初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多客氣。
蘇恆雖然心有所料,但是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目光看著莊靖鋮,皺眉道:“他失憶了,怎麼會知道自己叫莊靖鋮?”
一旁的白秋落道:“他並不是完全失憶,只是受創後的產生的記憶丟失,或者說深層保護。”
蘇瑾寒和蘇恆同時不解的看向她。
白秋落解釋:“他是被大水衝到支流,流落到我們這附近的,是父親將他給撿回來的。撿回來的時候已經身受重傷,重度昏迷了。身上多處骨折,還伴隨著內出血,總之就是傷得很嚴重就對了。”
“我當時好不容易救了他一條命回來,可是他昏迷了足足二十天才醒來,我都以為他要成植物人了。”
蘇瑾寒聽到莊靖鋮受傷這麼嚴重,九死一生,心裡頓時一揪,手心的傷口再疼,也比不上心疼了。
看著莊靖鋮的目光中滿是疼惜,輕聲問:“植物人是什麼?”
“植物人就是他人還活著,但是也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他沒有意識,不能睜開眼睛,不能說話,除了安靜的躺著,呼吸,什麼都做不了。”
蘇瑾寒的眼淚驟然啪嗒落下,心跳幾乎停止。
莊靖鋮皺著眉看蘇瑾寒一臉難過的模樣,似乎並不能理解她為什麼這麼難過。
蘇瑾寒難過的別開眼睛,哽咽著問:“那失憶是怎麼回事?”
“失憶這事兒啊,是他醒來之後,這兩天我們才發現的。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是哪裡人,但是卻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為什麼會掉落水中。總之就是,過去的事情他記得,但是近期的事情,卻不一定完全記得了。”
“因為我也不認識他,不知道他的近況,所以無法判斷他到底記得多少,又忘記了多少。”白秋落說。
蘇瑾寒心裡酸楚,記得過去,不記得現在,所以連帶著也將她給一併忘記了是嗎?所以她對他來說,就那麼不重要,可有可無是嗎?
白秋落見蘇瑾寒難過的模樣,心裡明白她肯定和莊靖鋮有過什麼,便想著轉移她的注意力,道:“好啦,傷口包紮好了。不過這幾天不能碰水,每天要按時換藥,過個兩三天就沒事了。”
蘇瑾寒抬頭看她,忽然反手抓著白秋落的手:“秋落,你叫秋落是嗎?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可以啊。”白秋落點頭。
蘇瑾寒哽咽著問:“那他能不能,他的記憶還能不能恢復?”
他們好不容易相愛,她好不容易找到他,為什麼上天要對她這麼殘忍,就這樣剝奪了屬於他們的記憶?
白秋落猶豫了一下,“這個我不能完全的保證什麼,有恢復的可能,但也有可能就一直這麼失憶著。因為他在落水的時候腦部遭遇過重擊才導致的失憶,但是現在的醫療條件有限,我也不能夠保證他什麼時候能恢復。就是……”
白秋落想說就是在現代社會也不能保證他就能恢復的時候,邵南初淡淡的一個眼神,讓她頓時住了嘴。
好吧,但凡涉及到醫學,她就總會忘乎所以。
蘇瑾寒抓著白秋落的手用了力。
似哭似笑的面容帶著難言的悲傷,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秋落被抓得有些生疼,微微皺眉,輕聲道:“姐姐你彆著急,這都是機率性的,止不住哪一天,他自己就好了。你再這麼用力,我剛剛就白給你包紮了。”
蘇瑾寒慌忙鬆開手,一邊抹淚,一邊道:“我……對不起,我抓疼你了吧。”
“我沒事,倒是姐姐你看著並不怎麼好。”白秋落甩了甩手,說。
蘇瑾寒勉強一笑,道:“我沒事,他現在坐在輪椅上,是他的腳……”
難道他腦子出問題了,腳也有問題嗎?那還真是噩耗中的噩耗。
“哦,那個啊,別擔心。他脊椎受了傷,一時間用不到力,加上他也剛醒來十幾天而已,養一養,過段時間,自然就可以站起來了,不影響的。”白秋落道。
蘇瑾寒聞言,這才算是微微鬆了口氣。
“好了,都問夠了吧,問夠了到我了。”一旁的莊靖鋮總算放下了杯子,插嘴說道。
蘇瑾寒抬眸看他,眼神悽楚中帶著幾分清明。
瞭解了他的情況之後,她怎麼還捨得去怪他?
在濤濤洪水中活下來,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了吧,若不是遇到好心的白子信將他給撿了回來,又遇到擅長醫術的白秋落,或許他早就死了,她便再也見不到他了。
如今他雖然將她給忘記了,但至少還好好的活著,她還有什麼資格去怨懟?
一旁的蘇恆雖然不滿莊靖鋮方才的舉動,但是也知道他這是身不由己的,所以臉色雖然不好,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這時邵南初淡淡道:“你們談吧,秋落,推我出去走走。”
白秋落知道他是想給幾人騰地方,讓他們好好說話,便應了好,上前推了邵南初出門,將地方留給了蘇恆、蘇瑾寒和莊靖鋮。
等邵南初他們離開之後,莊靖鋮才道:“第一,你們是誰?為什麼認得我?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蘇恆哼了一聲,道:“我是蘇恆,蘇記的當家的,這是我妹妹蘇瑾寒。我們是在京城認識的。”
“我和你已經互許終身,可是你出了事,為了保護沆州城的百姓掉落了洪水之中。我們找了你一個多月了,直到今天才找到了你。”蘇瑾寒在一旁補充道。
蘇恆哼了一聲,終究沒有打斷蘇瑾寒。
莊靖鋮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瑾寒。
“你說我和你……互許終身?”莊靖鋮大驚小怪的問。
蘇瑾寒臉色有些飄紅,要親口告訴完全沒有記憶的他,他們過去曾經相愛,也是一件極度難以啟齒的事情。
但她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噗嗤,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誰知,她剛剛點了頭,莊靖鋮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兄妹兩頓時同時皺眉看他。
莊靖鋮笑了一會兒,這才道:“就你長得這麼醜,本王會喜歡你?本王在京城的時候那麼受歡迎,前呼後擁的,到處都是美人,就你這樣的,本王根本看不上。”
說著,一臉不屑的撇嘴,道:“你還是直接告訴本王真實情況吧。”
這樣羞辱的話,讓蘇瑾寒頓時呆立在了原地。
蘇恆更是拍案而起:“莊靖鋮你……你夠了。”
竟然敢這樣羞辱他的妹妹,就是他失憶了,也不可饒恕。
蘇恆幾乎一拳砸到莊靖鋮的臉上。
蘇瑾寒趕忙抱住他的手。
“哥,你別這樣,他還受著傷呢。”蘇瑾寒哽咽著不讓蘇恆打他。
蘇恆冷聲道:“他說的話簡直不是人說的。你這一個月為了找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就是這樣報答你的。瑾寒你不覺得不值得嗎?”
蘇恆滿眼的疼惜讓蘇瑾寒心裡發酸,一旁的莊靖鋮倒是嘖嘖的笑出聲,痞痞的說:“好一副兄友妹恭的模樣,真是感動死我了。不過我不認得你們,你們就算說上天,說認得我,我也不會跟你們走的。”
顯然,哪怕是失憶了他依舊保持著警惕之心。
蘇瑾寒苦笑:“那你要怎麼才肯跟我們離開?”
莊靖鋮說:“除非騰策和清輝親自來見我,否則我不會相信你們說的半個字。”
蘇恆怒了,抓著蘇瑾寒的手起身就走。
“瑾寒咱們走,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
蘇恆真是氣死了。
但是他更氣的是自己。
如果他不帶蘇瑾寒來,而是自己先來走一遭,確定訊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瑾寒不會受傷,不會知道他還活著,莊靖鋮這樣,活著比死了還讓她受傷。
只可惜他當時就想著給她一個驚喜,訊息確定了八分,就忍不住帶她來了,想讓她開心,卻沒想到,更多的是傷心。
在蘇恆無比的自責中,蘇瑾寒拉住了他,平靜道:“哥哥,我不走。”
蘇恆轉過頭看著蘇瑾寒,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蘇瑾寒,他都已經把你忘記了,還這麼對你,羞辱你,這樣你都還要和他在一起嗎?”
蘇瑾寒紅著眼圈,輕聲道:“哥哥,是我不爭氣,你要怪就怪我吧。可是他沒有錯,他好不容易活下來,他只是一時失憶了而已,所做的都不是他自己本心想的,知道的,等他恢復記憶了就好了。”
蘇恆怒道:“你剛剛也聽到了,他不一定能恢復記憶,如果他一直這樣,你就一直這麼受委屈嗎?醒醒吧,好男人又不止他一個,你們也沒有婚配,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
想到自己捧在手心裡寵愛的妹妹被人這麼糟蹋,蘇恆就恨不得殺了莊靖鋮。
蘇瑾寒輕笑,風華綻放,道:“我既然能讓他愛上我一次,就能讓他再愛上我一次,哥哥,相信我。”
蘇恆還沒說話,一旁的莊靖鋮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愛上你的。你長得這麼醜,哪裡配得上我的絕色風姿。”
他那騷包又犯賤的表情讓蘇瑾寒終於怒了,轉身指著他道:“你給我閉嘴,我都沒有計較你失憶的事情了,你還想怎麼樣?還有,我哪裡醜了?”
莊靖鋮沒想到眼前這個一出現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竟然也能有這麼彪悍的一幕。
不過這發起脾氣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倒是有了些活力,好看了不少。
不過這也沒有改變莊靖鋮的想法,撇了撇嘴,莊靖鋮道:“你看看你那臉,蒼白得像是紙一樣,還有那眼睛下面,黑眼圈濃得又青又黑的,如果大晚上的,披著頭髮出現,人家還以為見了鬼了,你說你哪裡好看了?”
蘇瑾寒騰的一下,氣得臉色通紅。
這人……這人……
現在別說是蘇恆了,就連她都想掐死他了。
特麼的就算是失憶了,但是基本的禮貌總要懂的吧。
就算是她現在面容有些憔悴,也不能將她比作女鬼啊。
女為悅己者容不知道嗎?再說了,她會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他害的!
蘇瑾寒磨牙不止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