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一個跨步到了門口,伸手去擰門把。但覺得門把滑溜溜的,根本擰不動,再一看,腦袋嗡了一聲。
滿手的血!這扇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鮮血淋漓,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小柱子!”陳慕晴大叫了一聲,我跟著回頭,又是一陣頭皮發麻。只見房間的各處都湧出了血漿、還有黑色的髮絲,像毛毯一樣蠕動著向我們捲來。
幻覺,這是身處於陰氣濃重之地,被煞氣挑撥後產生的幻覺!
儘管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可眼前的一切依然是無比真實的發生,就算我告訴自己這是假的也有點不管用。
我的身子一陣冰涼,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次來楊浩然家,主要是為了觀察一下現場,確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帶上什麼法器,這下可是有點抓瞎了。
陳慕晴抄起一個木製衣架攔在我面前,拉著我往唯一沒有被血水和髮絲遮蔽的視窗奔去。
這一瞬間,我明白了楊浩然為什麼會跳窗了。因為我們現在也被逼的要從視窗跳出去,如果被這髮絲包圍、被血水淹沒,天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而就在我們一狠心,打算跳窗逃生的時候,門口突然咔嚓一聲,門鎖被開啟,有人走了進來。
“你們是誰?”一個滿是警惕的聲音響了起來,而隨著這個聲音出現,血水和髮絲突然憑空消失,彷彿根本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連忙拉住已經跳上窗臺就要向外蹦的陳慕晴,回頭一看,是楊浩然的父親皺著眉頭,用看罪犯的眼神緊盯著我們兩個。
楊浩然的父親還穿著執勤的那身公服。我不禁鬆了口氣,明白正是因為這身衣服,那些怨魂才被嚇退了。
公服、醫生的白大褂都代表著正道、公正,類似天師的法袍,這些都是邪魅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
某種程度上,這比天師人都管用。
只不過,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怎麼看怎麼像是私闖民宅意圖不明,又被人發現試圖跳窗脫逃的犯罪分子。
面對老楊那雙銳利的眼睛,我拉著陳慕晴乖乖地從窗臺上下來,然後半真半假地跟他說明了一下我們來這裡的原因。
“不是我說,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小同志,怎麼也信這些神啊鬼啊的事?”老楊在醫院見過我,又看了楊浩然給我的房門鑰匙,便也信了我的話。
可是他對於楊浩然說的鬧鬼是嗤之以鼻,其實這不奇怪,老楊既然能當民警,肯定對這種事是完全不感冒的。
在交談中,我得知老楊對於楊浩然最近的古怪和跳樓舉動的推測,都歸結在了一點上,那就是愧疚。
原來李秋那女孩,老楊也是知道的。他們是單親家庭,楊浩然小的時候,母親因為意外去世,留下了父子兩個人。
老楊是個為人正派,做事認真負責的人物。但是在怎麼照顧孩子,和孩子建立聯絡這方面是個完全的大老粗。基本楊浩然長這麼大,都是被放養過來的。
而李秋和楊浩然是初中時候就認識的,兩個人又一起度過了高中,直到大學時因為分數線的原因而不再一起上學。
但是兩人之間的聯絡還沒斷,從朋友到交往,老楊其實也知道,不過他沒打算去幹涉兒子的感情,相反,他認為兒子如果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還是好事。
可是讓老楊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一個月前,楊浩然突然選擇了跟李秋分手。這件事毫無徵兆,讓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有些納悶,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老楊。
只是就像之前說的,兒子的私事他一般都不會去過問,只當是緣分沒到。後來老楊得知原來是楊浩然移情別戀,交往了另一個女生,但是那個女生熱情似火的交往了沒一陣就吹了。
楊浩然之後一直覺得很後悔,也對李秋相當愧疚,本想找個機會和李秋道歉重歸於好。
但人算不如天算,誰又能想到,再次的相見,會是在停屍房中呢?
說到這裡,老楊深深地抽了口煙,隨著一聲嘆息,吐出一口煙氣。而我在這時聯想到了別的什麼,眉頭不禁皺起,結合前因後果,一個猜測浮現在我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