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嬈面露難色,拉了拉她的衣袖。
“傅司墨,我說了,這件事是誰的錯,現在根本沒有結論,嬈嬈不會道歉的。”
傅司墨神情淡淡,“道不道歉不是你說了算。”說完將視線投向景嬈。
景嬈抿唇,微低著頭,小聲的道:“清橙,算了,我去給師小姐道歉。”
唐清橙一張小臉嚴肅了起來,“嬈嬈,這件事真是你的錯的話你去道歉無可厚非,可是現在,根本還沒弄清楚到底是誰的錯!你憑什麼去道歉,要是照這麼說,那安琪也應該給你道歉!”
傅司墨沉色,看向兩人,“你們兩個都出去。”
唐清橙憤憤的瞪了男人一眼,拉著景嬈離開了辦公室。
“嬈嬈,你不用理會他的話。”她憤憤的道。
景嬈看著她,無奈一笑,“清橙我知道你都是替我著想,可是……”她輕嘆口氣,“這件事始終要解決的,雖然我也很不想和師安琪道歉,但是如果不道歉,這件事只怕會沒完沒了。”
唐清橙眉心緊擰成一團,“嬈嬈,話是這麼說,可是這件事根本沒有一個最終的結論,你去道歉,豈不是認了自己的錯?”
景嬈撇嘴無奈一笑,“好啦,清橙,這件事還是我自己解決吧,我不想你夾在我和傅總之間為難,別想那麼多了,工作吧。”
唐清橙凝色看著景嬈,心中充斥著鬱悶的情緒。
……
翌日下午,下班後景嬈收拾好東西后,從公司離開,她打了輛車,直接去了師安琪的住所。
抵達師安琪的住所的時候,她站在門口,粉唇緊抿著,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心,可是……
她苦笑,有再多的不甘心現在也變成了無可奈何。
她理了理思緒後,走了進去。
她到了師安琪家門口,摁下門鈴,過了一會,有人來開門,開門的人景嬈不認識,那人穿著吊帶裙化著妝,見到她後,道:“你是景嬈?”
景嬈點了點頭,“對,我是來找師小姐的,我和她約好了的。”
那人揚了揚眉,將門大開示意她進去。
她走了進去,只見偌大的公寓有不少的人,都是女人,各個穿著精緻漂亮的裙子,化著妝,客廳也佈置的仿若是在開party一般。
景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和人攀談的師安琪,她迅速走了過去,“師小姐。”
師安琪抬了抬頭,見是景嬈,眼角揚起一抹笑,“景小姐來了。”
景嬈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師小姐,我今天來是和您道歉的,那日的事情,抱歉,是我不小心撞到你,導致咖啡灑到你的裙子上,還踩到你的裙子,對不起。”
師安琪唇角噙著笑,低頭喝了口手中的酒,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師安琪的助理葉葉開了口,“呀,景小姐原來是來道歉的啊,怎麼景小姐那天不是很傲麼?硬是說是我們安琪故意撞到你身上的。”
景嬈強忍著心中的火氣,“那天場面有些混亂,我為那天的事情和師小姐您道歉,對不起。”
師安琪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笑著看著景嬈,“景小姐的道歉我接受了,不過我想告訴景小姐一句話,人有時候太犟是不好的,識時務者為俊傑。”
景嬈粉唇緊抿,臉上是強扯的笑意,她點了點頭,“知道了,景小姐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就在她剛要離開的時候,就被師安琪的助理葉葉攔了住,她凝色看她,“還有事?”
葉葉得意一挑眉,隨即道:“當然,安琪雖然接受了你的道歉,但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麼完了。”
景嬈皺眉,看她,“你們還想怎麼樣?”
“你別這麼緊張,我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安琪雖然接受你的道歉了,可是你那天到底是弄壞了我們安琪最喜歡的裙子,怎麼著也要進行賠償吧。”
景嬈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那裙子在哪裡買的?”
景嬈這話一出,一眾人都笑了起來,師安琪也站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笑著道:“我那裙子可不是外面隨便什麼店就賣的,那條裙子是我的訂製款,是義大利的設計師專門給我做的,景小姐不需要給我買一條一模一樣的了,只要將裙子的費用賠償給我就好了,這件事就徹底結束。”
師安琪話音落,葉葉就遞上一張紙,上面寫了一連串的數字,景嬈定睛一看。
足足三百萬!
她呼吸一窒。
三百萬……
她這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錢。
“這是銀行卡號,你可要直接將錢打到這,或者,你直接開支票也可以。”葉葉說道。
景嬈垂在兩側的小手一緊,輕聲道:“這筆錢,我短時間內沒辦法還給你,不過我會每個月按時還的。”
星影給員工開的工資雖然不低,可是她一不是什麼管理層,二不是什麼出名的攝影,每個月的工資也就是足夠生活。
景嬈這話一出,身邊的幾個人當即捂住唇笑了起來,“每個月按時還?景小姐這是當貸款供樓啊?”
“景小姐,我也不想為難你,這裙子的費用,也是合情合理,不過,你要每個月還一點,這樣的做法我可真沒辦法接受,”她邊說著邊將紙張塞到景嬈的手中,“我不喜歡這件事一直拖著,這三百萬,還望景小姐儘快還給我。”說完徑自走進了房間。
景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師安琪的公寓出來的。
她望著手中的紙張,這薄薄的一張紙,現在卻是無比沉重。
唐清橙知道景嬈去見了師安琪,次日一到辦公室,她就拉過景嬈,“嬈嬈,你真的給安琪道歉了?”
景嬈一笑,點了點頭,“嗯,道歉了。”
唐清橙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甘,景嬈見狀拍了拍她的肩,“清橙你別這樣了,這件事害你夾在我和傅總之間,我已經很抱歉了,反正,現在事情也過去了。”
唐清橙無奈撇嘴,只能點來了點頭,“嗯,雖然很不甘心,不過如你所說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再不甘心也無濟於事,好在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景嬈聞言眼簾微垂,眼底閃過一絲沉重之色。
“嬈嬈,怎麼了?”
景嬈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
————
自從上次傅司墨和喬恩確定下要進行徹底治療了,傅司墨就時不時的會來喬恩這邊。
而喬恩也忙了起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幫傅司墨的治療之中。
喬恩是心理醫生,以前也接觸過一些人格分裂病人,不過能徹底治癒好的,卻只有幾個,而且往往都是事與願違,主人格想要單獨留下,可結果兩個人格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喬恩幫傅司墨進行這治療,心理壓力也是很大的,若是兩個人格融合在了一起,那還算是好一點的結果,可若是副人格取代了主人格……
喬恩想想都有些後怕。
主人格雖然性子淡漠,有距離感,但起碼給喬恩的感覺是可以溝通的,可是副人格……做事是完全憑藉自己的喜好,而且副人格對他有很強的敵意。
“傅少,這個催眠治療也許會使你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你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抬手示意我,我們隨時終止。”
傅司墨躺在治療椅上,雙目緊閉著,悶悶的應了一聲。
得到應允後,喬恩便開始給他進行治療。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一點一點的走著,整個治療室,只有喬恩輕聲說話的聲音。
躺在治療椅上的男人雙目緊閉,神色淡然。
但……
隨著治療的時間過去,男人的神色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眉心微微擰起,臉上浮現一抹痛苦的之色。
喬恩注意到男人的變化,雙目緊盯著男人。
夢中,傾盆大雨。
扭曲的人臉。
尖銳的笑聲。
這些如海水一般猛烈朝他襲來,將他吞沒,這一刻,他如同溺水的人一般,那洶湧的大海,將他盡數吞沒……
喬恩察覺到他強烈的變化與不安,連忙中止了催眠。
“傅少!”
傅司墨緩緩睜開眼睛,雙眸瞪大的看著天花板。
“傅少,你感覺怎麼樣?”喬恩擔心的問道。
傅司墨沉默許久沒有開聲,他一張俊臉充斥著驚恐,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神色才有所緩和。
“繼續。”
“傅少,剛才在夢裡,你都看見了什麼,那些過往你都想起來了嗎?”喬恩問道。
傅司墨重新閉上了雙眼,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喬恩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他又道:“沒關係,這需要一個過程,傅少如果你感覺不舒服,不如我們今天就先做到這吧。”
“不用,繼續。”男人冷聲道。
喬恩聞言,無奈輕嘆口氣,只能繼續幫著他進行治療。
……
唐清橙到了和溫承雅約定好見面的酒吧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坐下沒多久,溫承雅也到了。
“這麼些天沒見,想死我啦!”
溫承雅一來,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你這個大忙人啊,我想見你都見不到。”她笑著道。
溫承雅噘了噘嘴,小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忙啊,懷念那部戲拍攝時間比較趕,不過好在現在拍攝進行了一大半,這段時間是副線的戲份多,我也稍稍可以清閒清閒了。”
侍應生端來酒,唐清橙將酒遞到她的面前,“喏,給你點的。”
溫承雅接過酒,道了聲謝謝後喝了一口,“唔,這酒挺好喝的。”
她和承雅是很多年的感情了,所以只要有一段時間沒見面,就會感覺少了點什麼,兩人一湊到一起,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侍應生將她們點的東西一一送了上來,“二位慢用。”
“謝……”
唐清橙剛抬頭要道謝的時候,卻在看到侍應生模樣的時候,愣住了。
“嬈嬈?”
景嬈抬頭,看到唐清橙也是一怔。
在這遇到景嬈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可是在這遇到景嬈,而景嬈還是穿著侍應生的衣服,做著侍應生做的工作,就很令人詫異了。
“嬈嬈!你怎麼會在這?你在這打工?”她疑惑的問道。
景嬈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唐清橙,但現在已經遇到了,也躲避不了了,她只能點了點頭,“嗯,我在這打工。”
唐清橙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你為什麼來這打工?”
唐清橙對景嬈算是瞭解,景嬈的家庭雖然不是那種有錢人家,可是也不差,她是家裡的獨生女,父母兩人都是一般的上班族,兩人的工資,加上景嬈在星影的工作,正常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她還記得景嬈曾經和她說過,除非自己很缺錢用了,否則是不會出來兼職的,那樣太累。
景嬈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乾乾一笑,“沒什麼,就是……就是忽然想出來兼職試試。”
景嬈神色的閃躲無形在告訴著她,這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嬈嬈,你騙人的對不對,你之前不是還和我說過,兼職太累,除非你自己很缺錢用,否則是不會出來兼職的,嬈嬈,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事了?你很需要錢嗎?”
景嬈咬唇,隨即笑著道:“對,我現在是有點缺錢,這不是我們老家那邊要蓋房子嗎,你知道的,我爸是家裡的老大,他肯定要出錢的,我們家條件雖然不差,可是日常生活是夠,這要蓋房子,就差了點錢,所以我就來這打工了,幫我爸點忙。”
“真的?”
景嬈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好了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去幹活了。”
唐清橙看著景嬈的背影,輕嘆口氣,坐了下來。
“嬈嬈這樣很辛苦啊。”溫承雅道。
唐清橙點了點頭。
但是就如嬈嬈說的,沒有辦法,家裡有需要,做子女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
這一邊……
隨著喬恩催眠治療的深入,男人一張俊臉擰成了一團,青筋幾乎要暴起,額上滲著汗水,放至在兩側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喬恩邊給其進行著治療,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男人的變化。
在看到男人痛苦的模樣的時候,他臉上浮現一抹擔心的愁容。
就在喬恩剛說完話的時候,治療椅上的男人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催眠治療自然中斷了。
治療椅上的男人雙眸睜大,緊緊的盯著天花板,一旁的喬恩看著,剛欲開口說些什麼。
忽然!
男人側頭,那雙如利劍般的眸光落在了喬恩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