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小雅不知道在做什麼,聲音聽起來有點敷衍,道:“啊,沈毅,你回來了啊……晚上吃飯?恐怕不行。我今天晚上要給學生守晚自習。”
我聽完,雖然遺憾,但還是理解她工作忙,況且吃飯這事兒什麼時候都能一起,只要雙方都願意。我自己煮了面吃了,又去馬鳴店裡逛了圈。我蹲局子這段時間馬鳴沒法當甩手掌櫃了,一臉無趣地在店裡看電視按著遙控板隨意換臺。我去打了聲招呼,看了下馬雯的情況。
幸好,雖然當時傷得很嚴重,但是經過一個星期的養傷,據馬鳴自己說,還天天點了好香給她供著,這傷好得很快,已經和受傷前相差無幾了。我又問了馬鳴拿裝著鬼嬰的香爐鼎他怎麼處理了,馬鳴說物歸原主,交還給寺廟埋在寺院後山了。
他處理的我比自己收拾殘局還安心,馬鳴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沒什麼問題了。我想起還在躺醫院的宋嬈,思考片刻,還是買了些水果和營養品去看望。
在前臺問了宋嬈的病房號,我就乘坐電梯直奔住院層去了。結果一出電梯一拐角,嚯,碰見個熟人。那人正在護士的幫助下努力做這下肢的復建,一看我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轉身就跑,又因為傷口沒好利索,怦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這人就是楊鶴了。他的病房竟然就在宋嬈的斜對面,不得不感慨孽緣一詞真是妙不可言。護士還以為我是什麼逃跑的罪犯,眼看都要報警了,我目不斜視地跨過楊鶴旁邊,轉身進了宋嬈的病房。
宋嬈正在吃飯,她肚子上破了那麼大個動,連起身都不能,吃喝拉撒全是在床上解決的,多年來積攢下來的積蓄都用來付給了護工。而吃飯她也不能直起身,而是靠在軟枕上,由護工一勺一勺喂。
她見我來,就推開護工的手,表示不想吃了。護工收拾了碗碟和殘跡出門去,我就拉了把椅子在她床邊坐下來,從床邊的水果籃裡摸了個蘋果,削給自己吃。
宋嬈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她的臉色已經比之前被鬼嬰糾纏的時候好看太多了,甚至臉頰也豐滿起來,有了一點肉。看見我,她提起蒼白的唇角笑了一下:“來就來了,何必這麼破費,我又不缺吃的。”
“好歹是一番心意。”我咬著蘋果,模模糊糊道,又問:“你情況怎麼樣?沒大礙吧?會不會對以後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之類的。”
宋嬈搖了搖頭:“其他都還好,都是可以治癒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說出來你應該也不會同情,只會覺得我罪有應得。”
我問她什麼事情。原來鬼嬰對她的攻擊使她子宮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以後也和白依依一樣,永遠也懷不上孕,生不出孩子了。
我沉默了。倒是並沒有她所說的那種幸災樂禍感,只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憋了一會兒,吶吶地憋出一句:“嗯……節哀。”
“其實也不用一定要自己生。自己生孩子多痛苦啊。福利院裡可愛乖巧的小孩兒那麼多,抱養一個也行的。”頓了頓,我又說道。雖然說不上幸災樂禍,但心中的唏噓感慨是有的。宋嬈為了從閨蜜手裡搶男人搶家產,將孩子作為衡量夫妻感情的唯一標準,但是現在輪到她自己也不能生孩子了,也不知道在她心目中,還有什麼能百分百挽留男人。
我並不是想為鬼嬰做下的惡行說話,但客觀程度上來說,它確實讓宋嬈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從法律層面上說,出軌是道德問題,無法干涉,但這些被許多人嗤之以鼻、懷疑且不信任的鬼神讓這些道德敗壞的人付出了代價。有的時候我甚至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或許鬼怪的存在是合理的,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人世卻有著財富、地位,力氣等種種制約,並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公平的對待,而反倒是這些虛無的鬼神,使這些俗語的意義真正落於實踐。
漸漸的,時間走向了下午兩點,不知不覺,我已經呆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我什麼也沒做,就是看著宋嬈的興致,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天,畢竟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有精力說太多話。我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便起身準備告辭。
宋嬈點了點頭,回應道:“我這個身體狀況是不能送你了。沈毅,這次真的很謝謝你,經過這些,我看開了很多。以前的自己真的太狹隘了,把一些外在的事情看得很重。我之後應該會辭去工作,去國外進修一段時間。我一直很想開個工作室,現在總算是下定決心了。”
我說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談話結束,我轉身走向病房門口,卻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捕捉到了宋嬈臉上的神色。
她在猶豫,一種欲言又止的猶豫。不得不說我現在比以前真的進步了很多,要以我以前那麼粗枝大葉來看,肯定是注意不到這個表情的,經常在危機中周旋鍛鍊了我的感知,我的觀察能力也變得敏銳了。我於是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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