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電話給我愛人問一問。”她立刻道,然後拿出電話,轉身上了樓。
我注視著她的背影,餘光瞥見她進了那個漂亮女子呆的臥室。她不是要打電話給她老公詢問位置嗎?去人家的臥室幹嘛?
馬鳴摸出一根菸點燃,深深地皺起眉頭:“這女人不太對勁。你以前瞭解她嗎,她向來是這個樣子嗎?”
我深有同感。搖了搖頭:“不瞭解,她算是我半個上司。平時公司聚餐會在一起聚一聚,但是根本上了解不深。”
馬鳴吐了口菸圈,沒再說什麼。過了片刻,宋嬈捂著電話下來,說:“我問清楚了,醫院還沒來得及處理,還在醫院裡放著。”
大概也是抱著早點解決早安生的想法,宋嬈道:“那我們是現在就過去嗎?”
馬鳴看了眼天色:“這個時間差不多,行,走吧。”
宋嬈收拾好揹包,匆匆跟在馬鳴身後推門出去,我落在最後,臨出門前,忽然感受到強烈的視線注視,轉頭一看,那白裙的漂亮女人就站在樓上,目光投向這邊,猶豫地注視著。我一轉頭,她就像被驚嚇到似的,匆匆回了房間。
搭車來到醫院,宋嬈先去和當時流產的主治醫師交涉,半小時後被那婦產科醫生一臉不耐煩地趕了出來:“請這位女士不要無理取鬧,我們也是很忙的。”然後毫不留情地關上了們,宋嬈氣得怒拍門,但裡面不為所動。
她向我們走了過來,我問:“不行嗎?”
宋嬈搖了搖頭,這家醫院好歹是正規醫院,制度也太不通人情了。我也跟著怒了,心想那醫生肯定是見宋嬈一個女人家單獨來,便恃強凌弱,不給好臉色看,於是捋起袖子道:“我跟你一塊兒去,看他怎麼說。”
沒想到宋嬈卻一臉驚慌地揪住了我的衣襬,我不解地看過去,她道:“還是別了吧……這家醫院的保安很兇的,要是你們到時候起了衝突,他告你鬧事,把我們都趕出去怎麼辦?”
我不服氣地說:“怕這幹什麼?好好說話,他怎麼告我鬧事?而且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佔理的一方,到時候曝光出去,讓他們開不下去!”
這時旁邊的馬鳴卻道:“我也覺得宋小姐說得有道理,雖然找到本體是最好的方法,但其實不用找到死嬰我也能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呆在醫院,你要是去鬧一鬧,別人把我們趕出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一聽馬鳴不用找到死嬰也能解決問題,我就放棄了衝進去和那醫生理論的打算。思考片刻,把袖子放下去道:“那行吧。”
宋嬈一臉緊張地看著馬鳴,問道:“馬老闆,所以說……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驅邪?”
馬鳴下意識想看一眼手錶上的時間,但他今日沒帶手錶,我知道他要看時間,便看了眼醫院牆壁上掛著的時鐘,道:“現在是下午五點半。”
“五點半啊?跑了一天了,難怪那麼累。”馬鳴說著打了個哈欠,懶散地伸了個懶腰,道:“這樣,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談論這件事。”
宋嬈的眼睛頓時有些緊張地瞪大了,試圖勸他儘快解決問題:“馬老闆,這東西纏著我我實在食不下咽,要不還是先解決了再說?解決完我請你吃大餐,去五星酒店好嗎?”
“你覺得我自己去不起五星酒店?”馬鳴冷冷地看了宋嬈一眼,把她看愣了。有點尷尬地牽強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這樣定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馬鳴說完,便不顧宋嬈難看的臉色,徑直走向醫院大樓外。
我其實也感到有些奇怪,因為馬鳴並不是這樣喜歡拖延的性格,不過他的解釋我也能理解,恰好肚子也是真的有些餓了,便到:“好,吃飯,吃完飯再說。”
因為晚上有活兒要做,馬鳴就選了個就近看上去不錯的館子。這些年我是摸出來一個道理,往往裝修越好越好的飯館,飯菜的味道越是一言難盡。一盤豆芽要三十塊,還不如我們大學旁邊十塊錢一盆的麻辣燙。我點了兩瓶啤酒來喝,馬鳴煙抽得兇,酒卻不怎麼喝,最後我一個人解決那兩瓶雪花,落得個尿漲結局。
半途宋嬈接了個電話,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把電話匆匆忙忙結束通話了,露出個抱歉的笑容,說失陪一下,就小跑著出了包間。馬鳴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道:“等會兒回到醫院,你找個由頭拖住她一會兒,”
我往嘴裡塞了顆毛豆,納悶問為什麼。馬鳴道:“你別管,拖住她就是了。”
接觸馬鳴這麼久,我也有點摸清楚他的為人處世。做事有點神神道道沒有邏輯,但最後的結局總會顯示出來他做的是正確的事情。我點頭應了聲好。過了十來分鐘,宋嬈還沒有回來,讓人好奇她到底幹嘛去了,上廁所也不至於用這麼長時間。
說起上廁所,我尿意頓起,憋著快爆炸的膀胱走出包間,問了老闆廁所位置。這家飯館的廁所是設在對面街上的,我摸清楚廁所位置,舒適地放了水,正要回飯館,卻在馬路牙子對面看見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宋嬈。
她站在一輛豪車前巧笑倩兮,笑聲清脆得跟鈴鐺似的,過了一會兒,豪車上下來一個男的,年紀有點大了,大概四十開外吧,但身材保持得不錯,長相也是溫文儒雅的那一卦,我猜測這就是宋嬈的情人了,這麼一個富有魅力的老男人,也難怪眼高於頂的她會心動。
為了不讓她尷尬,我特地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直到她和那男人吻別回到飯館,我才延後了幾分鐘回去。進去之後,宋嬈正在問馬鳴我去了哪裡,應該是怕我看見剛才那一幕,我說自己大號去了,現在才回來。宋嬈也不知信沒信,掛出個原來如此的笑容。
勉勉強強填飽了肚子,宋嬈爭著付了單。我們回到醫院,這時候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十五分。
我還記得馬鳴讓我拖住宋嬈的囑託。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拖住人,便找了個由頭說讓她跟著我去踩點。我說驅邪之前要做好萬全準備,各個方位都要踩點齊全,要不然不僅做法不成功,而且還會反噬。
一聽到和自身安危有關,宋嬈果然沒懷疑什麼。我也並非信口胡謅,馬鳴給了我一串鏈子,鏈子上掛了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珠子,我數了數,一共剛好九九八十一顆。這珠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磨而成的,瞧著像是綠翡翠,但又沒有翡翠那種顏色深濃卻又剔透的質感,挺長的一串,就綴在一根紅繩上。馬鳴跟我說,帶著這串珠子在婦產科極其上下兩樓來回走,角角落落都要去到,什麼時候繩子忽然斷了,珠子墜地,別慌,就說明到地方了。
我一邊帶著她到處亂走,一邊和她擺些龍門陣閒話。醫院的時間表不分白天黑夜,因為疾病可不會跟你說好在什麼時候襲擊你。光潔的地板和走廊,冰冷刺目的白熾燈,來來往往的喧囂人群,這些都給了我很不適的感覺。自古以來醫院就是陰氣匯聚之地,無數靈魂在這裡出生或者走向衰竭,活與死的對比,生與亡的交界如此深刻,讓人感覺悵然且窒息。
過了一會兒,宋嬈問我馬鳴去哪兒了。我早就想好說辭,就說他吃飯的傢伙沒帶好,正在做準備。宋嬈聽了,就‘哦’了一聲。
她忽然問:“小沈,你覺得你在公司裡幹活的時候,宋姐對你怎麼樣?”
她忽然提起這麼一個話題,語氣中帶著輕浮、警告、和似有若無的試探,我瞬間就打了個激靈,清醒了,並且暗自提高了防備心。我打著哈哈回應道:“宋姐那當然是對我很好啦,其實一想到辭職就要再見不到宋姐,我還有點惆悵呢。”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總之先無腦吹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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