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卻說是土貓。
他從櫃子裡拿一袋貓糧出來,招呼道:“小龍女,過來。”這名字讓我醉了,哪有人給一隻貓起名小龍女的。
我越接觸馬鳴這人,就越覺得他古怪,有時候腦回路真的讓人捉摸不透。我媽有句至理名言,腦子有包,不是有病就是有才。怪才和瘋子往往在一線之隔。
我怕貓撓我,跟在馬鳴身後進屋的。貓不給我面子,我走到哪兒都朝我齜牙,我說馬鳴你得管管,脾氣這麼兇,小心那天被人麻袋套了亂棍打死。
馬鳴古怪地笑了兩聲:“你怕什麼,它又不是在兇你。”
我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當下一陣涼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
那東西還在我身上。沒走。
我是貨真價實被纏上了。
養貓辟邪的傳說古已有之。更何況是這種少見的鴛鴦眼白貓,這種貓諢名雪獅子。
獅。雄渾、威猛的象徵,古代人家在大門兩邊放石獅子也是這個道理,石獅子鎮宅辟邪,陰祟不敢輕易入侵。
而鴛鴦眼本就玄妙,能看透的東西太多了。
這下我看小龍女頓時親切起來,恨不得抱起來朝我抓兩下,能把晦氣玩意兒撓下去最好。
馬鳴直接打破我的幻想。我看見他從包裡掏出一疊黃符,看著嶄新,就是他拓鬼字那疊。他從裡面抽了一張出來,到飲水機那邊接了杯水,把黃符用打火機點了,燒到一半和著香灰混進水裡,讓我喝了。
我心裡犯膈應。那鬼字畢竟看得我渾身不舒服,現在還要喝下去,讓這東西進我體內,更是難忍。可是看馬鳴神色,不必他多言,我就明白我沒有拒絕的權力。於是捏著鼻子一口灌了。
說來奇怪,這杯符水甫一下肚,我身上那種繚繞不去的陰冷感就退去不少。僵硬的四肢甚至都有回暖的趨勢。
過了片刻,小龍女也不再朝我叫喚。身體暖了,熬夜整晚的疲倦感就湧現上來,我合衣在馬鳴家沙發上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甚至最後自然醒來時,也沒有髒東西打攪,是我買了這個操蛋凶宅以來睡得最穩妥的一覺。
睡起來時已經下午兩點,屋子裡沒人,馬鳴先出門了,在桌上給我留了張紙條。我按囑咐給小龍女餵了貓糧,喂到一半,小龍女又開始朝我齜牙,我身上那種陰冷的感覺也回來了。去廁所鏡子裡一照,黑眼圈沒有擴散,印堂還是發黑,不過只是若隱若現。總得來說,不好不壞,只不過要是再解決不了一家三口的問題,估計情況就要秒秒鐘惡化下去。
就著冷水洗了把臉,我拿起花盆底下的備用鑰匙,拾掇兩下就出門了,目標直奔城南海鮮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