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應該和曾柔說說這件事,或許她會有辦法呢?你們是好朋友,至少可以一起想辦法。”
伍佩儀表情一鬆,肩膀耷拉下來,嘆了口氣,“能有什麼辦法?和她說,還不是多一個人生氣?之前她那麼被人數落,咱們在旁邊不也是乾著急嗎?還能拿東西堵住那些人的嘴不成?至於這些事……不是還有鋒少你嘛?”
徐凱鋒看了看伍佩儀,“行,今後我罩你!”
不過,這種情況曾柔還是很快知道了。
她本就是個敏銳的人,感覺到不對,直接找了康景秋,康景秋那禁得住曾柔的一再追問,沒幾句話就什麼都和曾柔說了。
曾柔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了句,“她可真夠傻的。”
康景秋走後,曾柔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凝神,又過了一會兒,她走出辦公室迎面就看到抱著整箱影印紙回來的徐凱鋒和伍佩儀。
伍佩儀需要影印的東西不多,統共就十幾頁紙,都是他們負責這起傷人案的資料,曾柔接過來,讓兩人去大辦公室等她。
大辦公室的檔案已經被曾柔整理出一大半,房間明顯比以前寬敞了許多,靠窗的位置已經空了大片的地方放了兩套辦公桌椅。
辦公桌一側貼著窗臺,兩張桌子的長邊相對挨在一起,這個位置兩個人平時如果傳遞個檔案或交換個意見都十分方便。
曾柔很快影印好資料回來,另外拉了一把椅子,在辦公桌的另一側與窗戶相對的位置坐下,招手叫靠在窗邊的伍佩儀和徐凱鋒過來。
兩人看看這佈局,在兩張辦公桌前坐下,同時向曾柔的方向拉了拉椅子。
曾柔將手上的資料放在桌上,一隻手隨意的撫在上面,手指敲了敲,“這個案子,我想由你們倆負責,以伍佩儀為主,鋒少做副手沒問題吧?”
徐凱鋒雖然有些愕然,但還是點頭道:“我沒問題,聽你們的。”
伍佩儀一臉驚慌,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不行,我不行。小柔還是你來吧,我和鋒少給你當副手。”
所有人包括伍佩儀自己,都認為這個案子將會是曾柔在法援署的首秀,鄭言把這個案子拿出來說是給他們三個負責,實際上就是給曾柔的,辦公室裡其他律師都悄悄在關注著這個案子,實際上也都是在關注曾柔。
曾柔從來到法援署關注度就一直很高,先是網上風波讓大家一下子知道法援署新進了這麼一個囂張跋扈的小姑娘,惹了那麼大的麻煩鄭言還一言不發的暗暗支援她,當時就有不少人猜測她來頭不小,之後證實是為了配合警方破案,還得到了政府頒發的好市民獎,這先抑後揚的效果,已經讓她在法援署備受關注。
後來答記者問又因此掀起不小風波,外界對此褒貶不一,有說她處理巧妙的,也有說她譁眾取寵的,但不管怎麼說,最後稜銳集團因為她實打實給法援署投了二千萬。
曾柔的名字現在在法援署上至署長,下至清潔阿姨,就沒一個不知道她的。
可她到底有沒有真材實料,還要上到法庭才知道。
所以這起傷人案,可以說法援署上下都盯著看曾柔的表演,現在她居然說讓伍佩儀負責,徐凱鋒作副手,她自己完全沒打算參與。
這怎麼行呢?
伍佩儀連連擺手。
曾柔按住她的手,“沒什麼不行的,你看看這一屋子檔案,我想把精力先放在這上面,我打算聖誕最遲元旦把它們全部整理出來,最好明年一上班,咱們就能正式搬進來辦公,算上康景秋一共四個人,這間大辦公桌完全夠用。”
“可是……”伍佩儀腦子沒曾柔快,對她突如其來的安排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是直覺得認為這個安排有問題。
“別可是了,就這麼決定。你和鋒少就先用這兩張辦公桌,準備資料,討論案情,和當事人見面,都先在這兒,我在那邊整理也能旁聽到。遇到難點也可能一起討論。另外影印打雜的事情也交給我,你和鋒少就全力打好這單官司。”
曾柔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伍佩儀想提意見,一時都不知道從哪兒說起,反正她就是覺得曾柔突然有這個決定,挺奇怪,她抬眸看著對面的徐凱鋒,讓他勸勸曾柔。
誰知徐凱鋒沉默了幾秒,竟然同意了!
他站起身,“那就這麼決定,我現在就去搬東西。”
伍佩儀怔了怔,跟著起身,“我也去看看。”
開放辦公室,徐凱鋒已經在收拾東西,伍佩儀走過去拉著徐凱鋒就往外走,一路走到這一層的天台,伍佩儀才放開手。
她回過頭,板著臉兇巴巴的問徐凱鋒,“你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讓你幫著勸勸曾柔,這是她在法援署接的第一個案子,怎麼能只影印影印資料不參與呢?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呢?”
徐凱鋒盯著她,半天才道:“那你自己怎麼不勸?”
“我不是說不過她嗎?”伍佩儀都快急死了,明明覺得這麼安排不對,可看著曾柔就是說不出反對的理據。
“那我更說不過她,你忘了我就是個學渣。”
“可……可你也是校霸啊!你平時在學校不是挺厲害的嗎?你就快去勸勸她,讓她負責這單官司,咱們倆做副手怎麼樣?要不,你做副手,我去整理檔案。”
伍佩儀覺得反正徐凱鋒都是做副手,他應該不會計較和誰合作,而且,“讓曾柔負責這官司肯定能贏,你跟著也沾光,怎麼樣?”
徐凱鋒看著她,嗤笑一聲,“你覺得小爺我在乎這個?”
一單小官司,由誰負責,誰做副手,贏不贏的,徐凱根本不怎麼在乎,他連四大行都不去,跟到法援署能是為這點名利?簡直了……這是侮辱誰呢?
伍佩儀怔了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說這個官司對曾柔很重要,咱們得一起想辦法說服她。”
“對她重要,對你就不重要嗎?”徐凱鋒挑了挑眉,“伍佩儀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看不出曾柔在幫你嗎?現在外面人人都說你是靠著她才進的法援署,你只有漂漂亮亮贏了這場官司,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我……”伍佩儀嘴唇囁嚅,她沒想到曾柔不僅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現狀,還已經幫她想好的解決方法,一時心裡塞得滿滿的,眼眶有些酸澀。
“別墨跡啦!”徐凱鋒的雙手搭在伍佩儀的肩頭,垂眸看著她,“現在你比曾柔更需要這單官司證明自己,你就抓住這次機會,打個漂亮仗,給我好好打那些人的臉。”
伍佩儀抬眸看著居高臨下的徐凱鋒的臉,突然覺得這樣一本正經的他有點兒帥。
平時徐凱鋒要不就是囂張的富二代,要不就是吊兒郎當的貴公子,總覺得他這人沒什麼正經,竟然沒注意其實他長得不錯。
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伍佩儀心頭髮麻,像有隻螞蟻悉悉索索爬過,攥著的手緊了緊。
那種陌生的心悸感讓伍佩儀有些不知所措,她垂下眼眸,與此同時徐凱鋒已經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伍佩儀也同時後退了一步,“那曾柔怎麼辦?她把官司讓給了我,我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
徐凱鋒輕笑道:“法援署又不止這一單官司,你還怕她以後接官司不接到手軟嘛,放心,她有鄭言有稜銳集團罩著,少了這單官司對她沒影響。好好加油,別白費了她的苦心。”
“你說的對!”伍佩儀用力點了點頭,“走,回去看卷宗……我覺得咱們可以再約當事人上來談一次,畢竟……”
伍佩儀邊說邊往回走,一回頭才發覺徐凱鋒並沒有跟上來。
徐凱鋒向她舉了舉夾在指間尚未點燃的香菸,“你先去,我抽只煙就過來。”
伍佩儀聳聳肩。
她剛才還覺得徐凱鋒不一樣了,原來都是錯覺。
徐凱鋒倚著圍欄,單手護著打火機低頭點燃香菸,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
氤氳的霧氣間,他咬著菸捲兒,舔了舔後槽,剛剛那心悸的感覺一定是錯覺,他喜歡的可是曾柔,他來法援署也是為了守著她,怎麼可能對伍佩儀那笨丫頭動心?
與此同時,曾柔正坐在鄭言的辦公室裡。
鄭言低頭看了眼她遞上來的檔案,身體向後靠了靠,隨手將檔案丟在桌上。
“你想讓伍佩儀和徐凱鋒都搬到那間大辦公室?”
“嗯,這樣討論起案件來會比較方便。”
“坐得下嗎?”鄭言可記得那屋子裡堆滿了檔案,想從裡面走一圈都困難。
“沒問題,我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之後有可能康景秋也會搬進來。”
鄭言輕笑,“你這是早已經安排好了?”
“當初我說誰幫我整理檔案,我就把辦公室分給誰一起用,他們幾個都有幫忙。”
鄭言看了她一會兒,單手擱在交疊的雙腿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膝蓋。
“說回傷人那單官司,我讓你們三個負責,你又它交給伍佩儀和徐凱鋒兩個……”
曾柔沒等鄭言說完就搶先道:“我相信他們兩個可以處理好。”
鄭言神色一沉,聲音陡然凌厲,“你相信?法援署是你相信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