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域冷冷淡淡地瞥了江奕一眼,臉色緊繃,暗含警告。
江奕有意忽略掉韓域的目光,直直盯著曾柔,似乎非要問出個子醜寅卯。
陸飛清咳一聲,想要出來打圓場,被江奕一個眼刀擋了回去。
曾柔垂著眸子擺弄著手中的茶杯,沉默了一會兒道:“那你想必也知道我早就被曾家趕出家門,這不是什麼秘密,你應該早就調查過。”
江奕:”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說放下就放下了啦?“
不是他非要揪著這些事不放,如果僅僅是韓域身邊的女人,出身什麼的其實也無所謂,可剛剛和曾學禮一起的那些人其中有好幾個都是出名的競選顧問。之前就一直傳言說曾學禮有意參選京州州長,現在看來是真的。
如果曾學禮想要增大競選勝算,韓域無異是一張王牌,就算之前曾學禮沒有這樣打算過,過了今晚他競選團隊裡的人也會幫他這樣打算,江奕絕不想韓域被人這樣利用。
所以搞清曾柔的態度就變得十分必要。
作為韓域最得力的夥伴,可以說江奕處處都在為韓域打算,這也讓他對韓域之外的其他人顯得有些無情。
曾柔輕笑,緩緩的掀起眼簾,”不放下又能怎麼樣呢?既然已經脫離曾家,劃清界線不是應該的嗎?“
她雖然人脈不廣,但自從穿書後,她就很認真的瞭解過這邊政治、經濟等情況,更是經常關注時事新聞,曾學禮身邊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她也知道得七七八八,所以江奕在擔心什麼,曾柔心裡一清二楚。
特別是在稜銳集團公開表示支援2020大選後,打他們主意的人應該不少。曾柔完全能夠理解,也很欣賞他護主的這份心,但她很不喜歡江奕對待她的態度。曾柔這個人是明顯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反之亦然。
江奕眯著眼睛還想進一步探究,韓域不溫不火的開口,“江奕,去後廚看看,最後一道海鮮羹讓他們多添些瑤柱,小柔喜歡吃。“
程坤一時沒轉過彎,起身道:”還是我去吧!“
結果韓域冷冷的一個眼神過去,程坤驀地又坐回座位,”哎喲,我這腿怎麼就突然疼起來了,哎喲,不行,不行,我得坐會兒緩緩,江少還是麻煩您跑一趟吧!“
江奕,”……“
這戲還敢演得再屎一點兒嗎?
曾柔剛想抬眸說不必這麼麻煩,韓域夾了塊水煮肉片放進她的碗裡,”吃飯。“
聲音寡淡,卻充滿威逼感。
另外幾個人縮縮脖子,悶頭吃飯。
江奕起身,身後的椅子被他用力推開,椅子腿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響聲,沒人抬頭,江奕忿忿地走出去。
眼神十分幽怨。
這群沒義氣的傢伙!
又過了一會兒,曾柔起身去洗手間,陸飛想提醒她房間裡就有,話還沒來及出口,人就已經出去了。
陸飛有些擔心地道:“是不是咱們把人給嚇走了?”
韓域抿著唇思考這種可能性,也許自己還是太著急把曾柔帶進自己的世界,她和他們都還沒有準備好。
唐西持比較樂觀的態度,“小姑娘不是那種人,你是沒看到她那天在我店裡表現,我覺得如果沒有域爺攔著,最後吃虧的也是江奕。”
走廊裡。
曾柔沿著記憶去找剛剛那間包間,才走了不遠,就看到從另一個包間出來的曾學禮。
寂靜的走廊裡兩人面對面靜靜的站著。
曾學禮先開了口,“最近過得好嗎?”
“還不錯。”
“聽說你去了法援署,服務社群是個很好的選擇,爸爸為你感到高興。”
曾柔垂著頭沒說話。
“小柔,我們兩父女有很長時間沒一起吃飯,聊天了,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陪爸爸出來吃頓飯?”
曾柔下意識想拒絕,可望著曾學禮的眼睛,她還是沒能開得了口,這一刻他不是法庭上高高在上,冷傲的檢控官,而僅僅是一個想和女兒吃頓飯的老人。
她微微點了點頭,“那行吧。”
曾學禮的眼睛亮了,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又是一陣沉默。
曾學禮猶猶豫豫道:“晗芳打算去英國,下週就走……她做的那些事兒……你能不能不要再追究,給她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曾柔扯了扯唇,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點感動已經消失殆盡,她冷冷淡淡地瞅了曾學禮一眼,直接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沿著走廊右拐,曾柔很快找到剛剛留意過的包間,她走得很慢,小心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這裡私密性很強,連來往的服務員都很少。包間的門關得很嚴,又沒人出入,她沒有一點兒機會。
曾柔不死心的把耳朵貼在門上,隱隱聽到一些談話的聲音,時斷時續連不成句子。
突然房門從裡面開啟,曾柔猝不及防的向後退了一步,抬頭望向屋內的男人。
男人站在門口目光銳利的看著曾柔,“你找誰?“
曾柔眨了眨琉璃般清透的眼睛,側頭向裡面張望了一眼,臉頰微紅,“不好意思,我好象走錯房間了。”
男人狐疑的看著她,眼神鋒利,“你到底找哪個房間?”
曾柔用食指點著下巴做思考狀,”好象是507……不對,不對,是509……“
”到底是50幾?“
這時一隻大手搭到曾柔的肩上,跟著一道清冷的男聲在頭頂響起,”我們的房間在對面!你個小迷糊,一個房號都記不住!“
說著還點了點曾柔的鼻子,眼神寵溺得差一點兒把曾柔溺死在裡面。
曾柔看著突然出現給自己解圍的鄭言,眨眨眼睛憨笑道:”是嘛,這裡看起來都差不多。“
鄭言抬手對男人做敬禮狀:”對不起啦,哥們,我女朋友她有點兒馬大哈,搞錯了,對不住,對不住。“
男人不耐煩的”嘖“的聲,”下次看清門號再進。“
”好的,好的。“鄭言攬著曾柔轉身往對面509走。
男人很謹慎,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推開509的門走進去,又等了一會兒,沒見到他們再出來,才重新關上的房門。
走廊拐角剛剛抽完煙回來的江奕,正好看到曾柔被一個男人摟著進了包房,男人站在暗處低著頭,沒看清長相,但女的確確實實就是曾柔。
江奕眸光暗了暗,行啊,這腿都劈到域爺頭上啦!
509。
康晴看著鄭言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摟著個女人進來,還是個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的女人,她對自己一向自信,可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確實漂亮,而且還比她年輕,透亮得象一張白紙。
哪個男人不喜歡這種既年輕又清純漂亮的小姑娘,特別是象鄭言這種年近三十開始步入中年的男人,就更加對年紀輕的女孩兒感興趣,好象能從她們身上煥發出新的青春。
康晴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言,這位小姐是……?”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作為一個熟女溫柔是她最大的優勢,特別是在這種小姑娘面前。
“我同事。”鄭言拉開椅子,“坐一會兒再走吧,對方很警惕。”
曾柔依言坐下,雙手放在腿上,手尖搭在一起,樣子很乖。
如果不是見過她在法庭上張牙舞爪的樣子,鄭言都快被她這乖巧的樣子給騙了。
康晴微微有些吃驚,鄭言的同事,法援署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她怎麼一點兒訊息都沒收到。
這個程雅馨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小妹妹,你是哪個部門的啊?”
康晴做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卻不知曾柔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看了那麼久曾晗芳的知心姐姐形象她早就看吐了,再說就她這年紀,以姐姐自居是不是有點兒超齡了?
曾柔抬起琉璃般的大眼睛,尋問似的看向鄭言,依舊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法務部的,我新收的小徒弟。”
“你不是不收徒的嗎?”康晴的聲音陡然提高,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
她實在太過震驚,當年為了接近鄭言,她也有心修讀法律,可鄭言說他絕不收徒,特別是女徒弟,於是她歇了心息,轉而開了家調查公司,與他的律師事務所相得益彰,後來他轉去法援署,她又以優惠的價格成為合作機構。
這些年她追隨他的腳步,迎合他的規矩,可他的想法怎麼可以說變就變了呢?
鄭言攏著眉心,有些不耐煩的道:“遇到合適的人,想收就收,怎麼了?”
康晴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壓得她想尖叫。
怎麼了?
他問她怎麼了?
什麼叫遇到合適的人?
他居然管這個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叫合適的人?
這些年他們一起合作過多少案件,外界都稱他們為司法界的神鵰俠侶,可只有她自己清楚他們遠沒有外界想的那麼親密。
可那時,他對誰都像是隔著層紗,並不親近,她也就認了。
現在他竟然覺得眼前這個出現沒幾天,呆頭呆腦的丫頭是合適他的人,那她算什麼?
是那隻雕嗎?
鄭言沒理會康晴的反應,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曾柔,“說說吧,剛才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兒?”曾柔抓抓頭髮,開始裝傻,“走錯門了呀!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走錯門用把耳朵貼到人家門上嗎?”
“對啊,聽聽裡面是不是和我一起來的人在說話。”曾柔忽閃的眼睛,說得好象真的一樣。
鄭言冷笑,“你覺得我象傻子嘛?”
“……”
要說象會不會被打?
鄭言臉色一沉,厲聲道:“曾柔,給我說實話!”
“張若兮的老公在裡面。”曾柔說得很快,之後又補充道:“就今天那個當事人,你見過的。”
鄭言眉頭緊蹙,“你說劉義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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