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堅定的望著法官席上的常青河,“法官大人!”
“一起過來吧!”常青河深褐色的眼睛裡微光閃爍,此刻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究竟怎麼想。
曾晗芳冷然的抿了抿唇,從容的走到法官席前面。
曾柔壓低聲音開口,“法官大人,剛剛不足十五分鐘的時間,控方律師共提出二十三次反對,明顯對辯方造成滋擾,嚴重拖慢庭審進度。”
曾晗芳,“法官大人,控方只是提出我方的合理質疑。”
常青河沉吟了一下,“辯方反對無效。不過在這裡我提醒控方檢討自己行為的必要性。”
幾乎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的裁定,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回到自己的席位。
不過,曾晗芳終究不敢再象之前一樣,亂轟亂炸似的提出反對。
曾柔的目的達到,她提了繼續傳召控方證人,負責這起案件的警長出庭作證。
在經過一連串的提問後,曾柔突然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抬頭問道:“受害人屍體至今沒有找到,您是否考慮存在其他可能性?哪怕是比較微小的可能?”
證人語氣肯定道:“基本沒有,從受害人失蹤至今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認為她生還的機會接近零。”
曾柔淡淡一笑,“接近零,基本沒有,這是兩個不能完全確認的字眼。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在沒有找到受害人屍體之前,警方也無法百分之一百確認受害人已經遇害。那麼,對我當事人的指控就更加無從談起。”
她舉起手機,言詞鑿鑿地道:“實際上,我剛剛收到訊息,所謂的受害人劉麗小姐已經找到,並且馬上將透過我左手邊的這道門來到現場,親自為我們解答她失蹤的這些日子裡究竟經歷了什麼!”
“劉麗女士,現在你可以進來了!”曾柔揚聲對著講臺左側的角門大聲說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側頭看向那個光線微暗的角門。
緩緩地,緩緩地,門從外面推開了。
一個身影慢慢走了進來,一點點走到燈光明亮的地方。
當所有人看清來人的時候,一片譁然。
站在那裡的根本不是什麼受害人劉麗,而是徐凱鋒!
他們都被曾柔耍了!
達到預期的效果,曾柔勾了勾唇。
“各位,不好意思,剛剛只是一個小小的實驗。的確,很可惜至今為止我們還沒能找到劉麗,但在我們內心最深處卻依然相信她還活著。警長先生,我注意到你剛剛也很專注的看過去,看來你也並不象你所說的那樣堅信受害人的死亡。”
最終曾柔以壓倒性的優勢結局了這次庭審。
宣佈退庭的時候,常青河神情和藹的看著曾柔,頷首道:“曾柔是吧?Well_done!”
常青河一句“Well_done”為曾柔今天的表現蓋棺定論。
走出教室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複雜。他們一心想要看曾柔的笑話,想在常青河面前博表現,沒想到最終得常青河一聲讚許的人竟然是他們最討厭的曾柔。
你可以認為她狡詐,但卻不能否認她贏得漂亮!
他們一方面心有不甘,另一方面在內心深處又不得不承認她表現精彩。
曾晗芳站在監控席上抬眸看向曾柔,目光陰鷙得幾乎凝成實務,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冷意。
曾柔掀眸,淡漠的視線穿過人群,最後落在曾晗芳的臉上。
她的眉梢眼角之中,處處透著挑釁和得意。
和她鬥?先多看幾部TVB律政劇再說!
《壹號皇庭》、《法網群英》瞭解下!
曾晗芳死死咬著口腔內壁,血腥味在口腔裡瀰漫。
她覺得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刺向她,用鄙夷的眼神看她的笑話,那種屈辱幾乎讓她崩潰。
她明明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怎麼會這樣?
丟臉的人應該是曾柔才對!
教室裡人漸漸散去。
陪審席上查嘉澤和張強幾乎同時邁開大長腿向曾柔走去,他們你撞我肩膀一下,我撞你肩膀一下,生生把短短一小段路走得你爭我搶,好似到了籃球場。
看到這個情形,鄭言再也顧不上會不會被人發現,從陰影處快步走出來,搭著兩人的肩膀道:“你們這是去哪兒啊?老師在這邊呢,還不過去和老師打招呼!”
說著他搶行攬著二人改變了行進方向。
查嘉澤和張強在心裡大罵鄭言無恥。
“開庭前我已經和老師打過招呼,我還有事兒,你們陪老師聊。”張強用力閃身,躲開鄭言扣著肩膀的手。
與此同時查嘉澤也一個旋身閃開,“我先去個廁所,馬上到。”
鄭言如何肯罷休,邊拉帶拽的死不放手,“走什麼走,尊師重道懂不懂?老師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
反正在他簽約之前,是絕不可能給他們機會接觸曾柔,萬一小姑娘定力不夠,被這兩個人其中一個忽悠去了,他找誰哭去。
另一邊,曾柔在無數複雜目光的關注下走出教室。
伍佩儀和徐凱鋒向左右護法似的一左一右跟著她,沿途看過來的目光一個個嗖嗖的跟飛小刀似的,心理素質差點兒的還真抗不住。
徐凱鋒當慣了校霸自然是不怕的,揚頭挺胸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伍佩儀可不行,心裡緊張得要命,一直強撐著,抱著案情資料的手骨節發白,這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
剛剛在庭上她們贏得漂亮,特別是常老最後那句“不錯”,簡單兩個字卻猶如給在場所有人一個響亮的巴掌,這兩天被網路欺凌,被周圍的同學杯葛,現在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不能慫。
走出教學樓,人群很快四下消散,伍佩儀拍拍小心臟,長長的舒了口氣,“哎呀媽呀!可緊張死我了!不過,小柔最後那招贏得痛快!”
這兩天,徐凱鋒一直給自己的定位是保鏢,金刀鐵馬的走在兩人旁邊,此刻不無得意的哼了哼,“這裡面可是也有小爺我的功勞。”
曾柔掀眸,眸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徐凱鋒摸摸鼻子,喃喃囁嚅道:“當然主要是曾柔那主意想得巧妙。”
伍佩儀向曾柔豎起拇指,“我們小柔,棒棒的!哎呀!剛才看著曾晗芳吃癟那樣子,可真是太解氣了!”
一直在庭上被曾晗芳按著來打的伍佩儀心底有種大仇得報的敞快。
“話說你們是什麼時候商量好的?就鋒少推門進來那一下,我汗毛孔都豎起來了。”
徐凱鋒嘴快,脫口說道:“就你被曾晗芳欺負的最慘的時候……”
“嘖……”曾柔斜睨著徐凱鋒,嫌棄的嘖了一聲,“不會說話你就別說!”
徐凱鋒搔搔頭,小聲解釋,“伍姑娘,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朋友有難拔刀相助,你被曾晗芳那麼欺負,我們不可能幹看著,不出手,你明白吧?”
曾柔掃了徐凱鋒一眼,搖了搖頭。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怎麼聽都象在傷口上再灑一把鹽。
徐凱鋒被曾柔再飛了眼刀,縮縮脖子,選擇閉嘴。
哎,想他堂堂校霸,怎麼到曾柔這兒就慫了呢!
徐凱鋒感覺自己的人設……要崩!
伍佩儀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擺擺手道,“沒事兒,鋒少說得對,我是讓曾晗芳欺負得挺慘,她左一句反對,右一句objection的,把我的節奏全打亂了。當時腦子裡亂哄哄的,想好的策略、問題都忘了。幸虧你們幫我出氣。看見退庭時曾晗芳那憋屈的豬肝臉了嘛?簡直爽歪歪啊!”
三個人有說有笑剛走出教學樓,就被兩個西裝男攔住,深色品牌西裝,鋥亮的皮鞋,整齊服貼的後背頭,蕭肅的臉上彷彿寫著“我是精英”四個大字。
“曾同學,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伍佩儀下意識看了看曾柔,暗暗猜測著兩人的身份來意。
徐凱鋒直接發揮保鏢本色,向前一步攔在曾柔前面,一副“有什麼事兒放倒小爺再說”的架勢。
兩個精英男對視了一眼,他們是律師又不是黑社會,這畫風不對啊!
他們這是被嫌棄了?
話說身為四大律師行主要合夥人的首席助理,他們何曾遇到過這種冷遇?
還是在幾個法學系本科還沒畢業的學生身上。
這個世界瘋了嘛?
兩個BOSS放著手頭的案子不接,不務正業的跑政法大當起陪審團,這就不提了。誰讓沈儒風的面子大呢!
回來後就讓他們查起這個叫曾柔的小姑娘,還千叮萬囑的讓他們躲開對方律師行的人,單獨接觸曾柔,力邀她加入自己的律師行。
那原話怎麼說的,“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不就是個法學系的女學生嘛,擔不擔得起“力邀”二字?還有躲開對方律師行的人,這哪躲得開啊?
開庭前曾柔過來得晚,他們根本沒機會接觸,等退庭吧,這一出來,就看到同樣等在門口對方助理。
兩人相視一笑,得,也別誰防誰了,乾脆一起出馬吧。
其實,從一開始兩個人就沒認為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困難任務,試問一個法學系的應屆畢業生,哪個不想進四大律師行?到時只要名片一亮,小姑娘還不得哭著喊著加入。
所以兩個人誰也沒把難點放在曾柔身上,反而是兩位BOSS擺明要爭的態度,讓他們暗暗較勁,把對方盯得死死的。
可現在,他們連亮名片的機會還沒有,就被個二楞子攔住了,是怎麼回事兒?
查嘉澤的助理許東推了推臉上的金絲眼鏡,“曾同學,我們沒有惡意,也不走遠就那邊,幾句話,可以嗎?”
許東指了指道邊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目光懇切的看著曾柔。
伍佩儀拉了拉曾柔的胳膊讓她別去,最近因為鄭言的事情,曾柔樹敵不少,每天聽著那些人說鄭言肯定會找機會收拾曾柔,聽得伍佩儀都有點兒怕了。
曾柔拍拍她的手,低聲道:“你和鋒少先回去,一會兒宿舍見。”
伍佩儀小心的看了看曾柔身後的兩個男人,顯然不放心。
曾柔輕笑,“這是在學校裡,沒事兒。”
伍佩儀想想也有道理,可還是小聲叮囑道:“那你可別和他們去別的地方啊!”
曾柔笑了笑,表示知道了,抬腿往路邊走。
她在一棵大槐樹下停了下來,回頭道:“你們是哪個律師行的人?”
許東眸光微閃,掏出名片,“我是查嘉澤律師事務所的高階律師,我們查律十分欣賞曾同學這兩天在模擬法庭的表現,誠意邀請你加入。”
張強的助理一看,握草這是要先下手為強啊,連忙也掏了自己的名片,“我是劉關張律師事務所的高階律師,齊彬,希望曾同學能加入到劉關張的大家庭。”
與此同時,鄭言利用常青河拖住了查嘉澤和張強,自己悄悄溜出來。
剛出教學樓不久,一眼瞥見站在路過與許東和齊彬說話的曾柔,暗道失策。
他說怎麼那兩傢伙坐下就不急著走呢,敢情是和他玩暗度陳倉。
鄭言大踏步的走過去,拉了曾柔就走!
許東\u0026齊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