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早已絕望的心,又裂開一道道口子,鮮血淋漓。
“大小姐,大小姐?”趙嬸的聲音傳來。
顧傾城心裡剛剛掀起的冷嘲又失望落下。
原來是趙嬸……
她還以為,是母親來關心她了。
“怎麼了?”顧傾城虛弱地回了句。
外面,趙嬸聽到屋裡還有聲音,臉色微變,這才稍稍推開門一些。
“大小姐,您……您怎麼樣了?太太問,要不要幫忙叫救護車?”趙嬸看到顧傾城臉色煞白,模樣很糟糕,輕聲問道。
“不用了,麻煩幫我倒杯水。”
“哦,好!”
趙嬸關上門,轉身去倒水。
路過客廳時,梁景容詢問情況怎樣,趙嬸說:“大小姐看起來很虛弱,她說不想去醫院,要喝水。”
顧如意皺了皺眉,小聲嘀咕:“她是死也要死在家裡……”
梁景容臉色嚴肅,想了想說:“你跟她講,還是去醫院好些。”
“好吧。”趙嬸倒了水放在門口,也不敢進去,然後低聲勸道,“大小姐,還是去醫院吧,太太很擔心你。”
顧傾城強撐著起身,譏諷地道:“她是怕我死在家裡,晦氣吧。”
趙嬸:“……”
見顧傾城要過來端水,趙嬸連忙退後走了。
喝了水,又吞下最後一粒止痛片,顧傾城突然感覺到身下一股暖流湧出,忙放下杯子開門出去。
梁景容正在給顧庭安打電話,說大女兒的情況。
見她突然出來,嚇得臉色一僵,還以為詐屍了。
顧傾城去洗手間,看著內褲上的血紅,緊緊皺眉。
她沒有衛生巾,也不願開口跟顧如意借,只能用衛生紙折成厚厚的長條,墊在內褲裡。
從衛生間出來後,她回房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去超市。
梁景容站起身:“傾城,你都這樣了還要出去?我跟你爸說了,他也讓你住院去。”
顧傾城走到門邊了,聞言回頭:“你們就巴不得把我趕出家門。”
“姐,媽是一片好心,關心你,你怎麼老是曲解!”顧如意不滿地道。
顧傾城冷冷一笑,懶得搭理,開車走了。
她去了最近的超市,買了衛生巾後,直接找到超市洗手間,換上。
那粒止痛藥沒有發揮太大作用。
小腹處的墜痛越來越明顯,連帶著兩條腿都虛軟發抖,膝關節好似也被抽空了一般。
她每走一步,都感覺身體要散架。
艱難地回到車邊,將購物袋扔進車裡,她取出手機想給許落顏打電話。
可還沒撥出去,眼前一陣陣眩暈襲來。
徹底暈倒前,她看到一道身影撲過來,將她接住——
“傾城,傾城!”
陳雲墨抱著顧傾城,一連呼喊了幾聲,心急如焚。
顧傾城幽幽轉醒,但眩暈感還是很重。
“傾城,你怎麼了?”陳雲墨見她微微睜眼,關心地問。
見眼前的人是陳雲墨,顧傾城心裡又泛起恨意。
“沒事……”她推開陳雲墨,想自己爬起。
奈何實在體力不支。
陳雲墨心裡也天人交戰。
這兩天,他聽顧如意說了,顧傾城病得越來越嚴重,都沒法下床了。
他剛才開車要去顧家,其實也是想看看顧傾城的情況。
結果車子剛到別墅區門口,就遇到顧傾城開車出來,他立刻調轉車頭,暗暗跟來了。
知道顧傾城患有艾滋,還發病這麼嚴重,陳雲墨心裡也很害怕膈應,這會兒抱著顧傾城,身體都是僵硬的。
可是見顧傾城非要逞強,他又心痛不已。
“如意說你不願去醫院,我明白你的考慮,我帶你去另外的地方養著,好嗎?”
陳雲墨以為顧傾城是不想去醫院遭人歧視。
畢竟得的是艾滋病。
顧傾城還沒回應,就被他扶起來,拉上了他的賓利豪車。
不過,是把她安頓在後座。
車子行駛在路上,顧傾城緩過來一些後,虛弱地問:“你不怕顧如意知道……又要跟你鬧嗎?”
“她不會知道的。”
陳雲墨回覆了句,而後打了通電話出去。
“小舅……你過來一趟,我有事找你……我沒病,是,是如意的姐姐,你之間見過他的……她,她發病了,已經病入膏肓……小舅,求求你,你過來看看她吧,我也不知該找誰幫忙了……”
顧傾城在後座聽到通話內容,皺眉道:“我不需要醫生……死不了的,過了這幾天好了……”
陳雲墨不理他,對電話那邊的小舅死皮賴臉地祈求。
等結束通話後,他看了眼後視鏡,安慰道:“傾城,我小舅不是別人,他不會歧視你的。”
顧傾城:“……”
疼痛再度襲來,她倒在後車座上,痛得意識模糊,渾渾噩噩。
陸君堯昨晚上夜班,今天上午在家中休息。
被外甥的電話強行拉來,他臉色很不悅。
陳雲墨站在車邊,見陸君堯下車拍門,冷著臉大步凜凜地走來,焦急地說:“小舅,你快看看,她好像又暈過去了!”